眸子试探性的下滑:“你能行吗?”
小黑狗也扭头,跟着汪了两声。
宴犴眸子幽深下来,脸上难以按捺的淡漠,一字一字咬着回:“姐,你激我。”
“没有,没有。”黎初禾慌张摆手,“我只是疑问客观事实。”
见宴犴仍然似笑非笑的瞧着她,黎初禾闭嘴了,算了,不解释了,她确实怀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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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确诊得了皮腐病毒的人一批一批的送往中心区,那边有专门的接待区,引导着皮腐人进入地下城。
各种长相的人皮肤统统泛着红色,颓废的挨个进入消毒仓,领了日用生活品,有人想要趁着人多逃走,不过是刚脱离队伍,便被执政官一鞭子抽倒在地。
向狗一样匍匐在地嚎叫,执政官一脚踹上皮腐人的腹部,下一瞬鞭子缠绕着脖颈,将其拖拉到消毒仓旁,拿了链条圈着脚,倒拖着人,拉着走向地下城滑梯,把链条栓在人身上,一齐从滑梯摔了下去。
其余人见状,也不敢再有别的心思,老老实实的排队通过地下舱安稳下到地下。
玛亚冷冷看着这一切。
她护送着人安全抵达中心区,其余无能为力。
防护栅栏内围围了一圈执政官,黑色的军装将人包裹的严丝合缝,眼罩也是特殊材料制作,从外向里看是一片黑,从里向外看,反而看的透亮,清扫掉灰蒙蒙的天笼罩下的杂物。
“听说执政官还重病在床。”
“怪不得。”
“地下城滑梯万丈的高度,人掉下去得成肉酱吧。”
“这批都是春椿岛的吧?”
“是,最后一批了。”
众人摇头叹气,心中也无可奈何,只能心有戚戚的拉紧了头套和防护服。
玛亚回了春椿岛,没过几天开始高热不下,岛主封锁了玛亚的住处,又将玛亚回来后接触的人全部封锁在同一片区域。
玛亚躺在床上意识不清,口中呢喃着听不清的名字,反复的说妈妈从未怪过你,从未。
玛亚重病的消息被岛主封锁了起来,以至于黎初禾一直不知道,直到玛亚身体状况到了最后一步,黎初禾被带了去。
最后一场告别是痛苦还是毫无波澜,黎初禾都没有,她只是坐在玛亚床边,任玛亚抓着她的手,一遍又一遍的听玛亚说:“不要去中心区。”“不要去吃人的地方。”
一遍又一遍,玛亚用她干涸的力量强撑着精神,一遍又一遍的警告她。
“不要去。”
“永远不要去。”
……
恐惧爬满了玛亚苍老的脸庞,在深处还有着无法言喻的悲痛,她只能一遍遍的重复着,一遍遍的警告着,重蹈当年覆辙。
她多怕未来某一天黎初禾重蹈她母亲的走过的路。
智能一遍遍的提醒着。
她最终还是缓缓闭上了眼睛,手软绵无力的垂落了下去。
房间里静谧无声,玛亚离开这个世界。
岛主给了她最高级别的殡葬仪式。
殡葬仪式结束后,黎初禾呆坐在海边礁石上,远望着遥远的东方,海水一阵阵激打着礁石,翻腾出泥土色的浪花。
海的尽头,中心区真的那么可怖吗。
可是每次师兄师姐给家人和朋友打电话,都很开心,他们来到海边时,满眼都是对中心区的向往。
老师一直在研究,归期不定,曾经老师回过一次中心区,但没有带着她,她那次隐约察觉到,老师不希望她去中心区。
甚至是希望她永远都不要去。
好像所有人都在告诉她不要去。
但是,
她想去的,很想去的。
夜色越来越暗沉,乌黑的云挤压在空,随时都会有倾盆大雨,黎初禾叹了口气,拎着鞋子下了礁石,回头瞧见了站在远处泥泞中的人。
他穿着岛上人的衣服,宽松的衣服被海风吹得贴在肌肤上,腰线显露的彻底,黎初禾缓步走过去,自然的伸手圈上,额头贴在他身上,微微蹭了蹭。
憋了几天的泪水好似一下子找到了宣泄点。
云层中的雨水也似憋到了极致,哗啦一声落了下来,掩盖了黎初禾的哭声。
宴犴撑开了黑色的伞,罩在两人上方,黎初禾埋在他怀里,在大雨的声中再也不压制情绪,哭了起来。
雨声夹杂着雷声彻底隐藏了黎初禾的哭声,只是她抖动的肩膀还是暴露了她。
不知道哭了多久,宴犴身前的衣服沾湿了,握着伞架的骨指白皙漂亮,稳稳的拿住伞,另一手轻轻的捏着黎初禾脖颈,缓和着她情绪。
“我没有表达过我想去中心区。”
“我没有说过要去中心区。”
“没一个人知道。”
“每个人都在说中心区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