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张海凝被手机铃声吵醒时,余光扫过前头驾驶座的黑瞎子,拿起放在变速杆后方皮篓里的手机,解开屏幕,径直划了挂断。
黑瞎子透过后视镜看她:“这么干脆,不看看是谁打来的?”
张海凝微仰头扯了个呵欠,眯起眼:“不想接,你有意见啊?”
“哪里敢啊!”话虽这么说,可他脸上的笑容要多欠就有多欠,分明是拿她看笑话的样子,“说不准,别人找你有什么要紧事呢?”
“可别瞎猜。之前这电话就打过一回,人家说是打错了。”张海凝随口一提旧事,眼神里透出点嫌弃意味。
同个号码会再次打来倒是很出乎意料,不过张海凝这几天心情糟糕,肯跟着出门就已不错,管是谁的电话,一律挂了完事。
黑瞎子不以为意笑笑:“瞧你这没睡好的脸色,亏得花儿让我带你出来,不然解家估计都要被你拆了,正好,趁着料理盘口的时机给你出出气。”
张海凝闻言皮笑肉不笑一下,忽地,一脸思索表情看向微笑的某人:“小花是打算把那些人全部弄死?”
黑瞎子点点头:“前几天小打小闹够了,该是时候算总账。”
难怪这趟出门只有黑瞎子和她两个人,只要他俩镇住了场子,解雨臣那边要收拾人就会更加名正言顺,再有怨言的也得憋着。
话说回来——“你是小花他师兄的伙计,处处帮着解家,陈皮阿四不会找你麻烦?”
黑瞎子当然知道是什么意思,无非旁敲侧击打听有关九门当年那件事罢了,于是咧着嘴笑说:“可怜瞎子‘卖艺不卖身’呐!”
他不过名义上为陈皮阿四的伙计,有大买卖才和广西那边联系,平常想在哪就在哪里。
再说,陈皮阿四未必就是黑瞎子的对手,他敢管吗?
“先说好,”张海凝笑了阵,尽管打心里觉得一杆子敲死的做法有欠妥当,但不会干预解雨臣的决定,皱起眉头:“主要的你来负责,我可不想惹一身血腥气。”
那种味道只会让张海凝想起金万堂所说裹着血的帛书,仿佛刺鼻气息就在鼻头萦绕,难闻且恶心。
“成,搞定之后时间早,咱还能在路边摊吃个烧烤。”黑瞎子知道这姑娘心情不好,爽快地答应了。
他将车稳稳停在盘口附近,杵着门口一路开道,张海凝就跟在后面收拾几个不要命的,一通配合下来杀得片甲不留,张海凝身上愣是没沾到丁点血迹。
至于漏网之鱼,刚从斗里出来就被他俩堵了个正着,张海凝懒得动弹,全交给了黑瞎子解决。
吃罢烧烤,黑瞎子叫来另一个盘口的人处理尸体,开车返回解家,相比来时两人更是沉默,黑瞎子忽然问:“现在还想知道那件事吗?”
张海凝愣了愣神,反应过来是说九门联合盗墓行动那次,摇头道:“我好奇的只有领头人身份。”
黑瞎子意味深长说了句:“既然不愿意参与太多是非,有些事最好别多好奇。”
张海凝抿了抿唇,心知黑瞎子不肯多说,无奈选择放弃,正如他所言,自己不愿掺和进事里,也就没必要什么都想知道。
要是真参与进去,麻烦就该找上门了。
密云盘口事后,各家伙计再面对解家当家人时心里头多了几分忌惮与谨慎,听说解雨臣打算将盘口过渡成公司,以现代化方式方便经营和管理,尽管内心依旧不服气,嘴上也不敢多说一句。
不论私下里会继续搞出什么动静来,黑瞎子出手,保管平息一切。
论狠,在张海凝看来,解雨臣和黑瞎子实际很像,手段足够凌厉,这才是他俩成为朋友的原因。
随着解家推进盘口改革,解雨臣绝大多数时候忙着和拍卖行方接洽,为了减小古董外流的可能性,他选择了和京城第一拍卖行合作——
新月饭店。
“选了新月饭店?”
初闻这个名字,张海凝刚从外面晨练回来,多少有些惊讶,能搭上这家的线,看样子解雨臣自当家以后暗中布置了不少,即便二月红去世会有人刁难,依旧有办法坐稳当家之位。
她还用操心什么啊!
新月饭店的名声在北京城里家喻户晓,张海凝不止一次听说,毕竟都是玩古董的,但新月饭店历来玩的都是大件,客人非富即贵,普通人很难踏足。
解雨臣关于合作对象的选择果然高明,至少未来十几年里解家不会因为冲击受到太大影响。
他点了点头。
黑瞎子不禁叹一声感慨:“不愧是花儿,脑子好使,换作是瞎子我,可想不到和新月饭店合作做生意。”
张海凝噗嗤笑出声:“你呀就是没钱,别找借口了。”
解雨臣略弯唇角。
黑瞎子耸了耸肩,面前这俩人时常笑话自己没钱,和拿捏住他死穴一样,他是脸皮厚不在意,岂会和两个小孩较真。
“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