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怎么办。
阿梨对死亡的概念一直是模糊的,她是不死的,所以无法依靠自身来理解死亡,只能依赖身边发生的事情。
真选组作为幕府的刀,干的就是杀人的活,每天都有人间接或者直接死在真选组的刀下,但从中阿梨也不能理解。
因为这些都无法给阿梨带来确切的感受,也无法掀起阿梨的情绪波动。
这些离她太远了。
直到三叶病危。
那是阿梨第一次感受到死亡带来的沉痛,意识到死亡的可怕之处。
同时,她也明白了死亡是真正能分开她和亲人的存在。
那段时间,阿梨是浑浑噩噩的,她无意识的计划着治好了三叶,而那经不起推敲的计划也漏洞百出,被人发现了,但她不在乎,只要三叶康复就好了。
——只要三叶康复就好了。
在那个时候,这是维持着阿梨完成计划的唯一念头。
所幸,这个计划成功了,带来的结果也是好的。
但这次的计划,阿梨突然不知道结局是不是好的了。
对她来说,爸爸可以一直陪着她,当然是“好事”。只是看松阳的意思,这不是一件好事。
阿梨突然不知道该不该继续把计划进行下去了,松阳说的是有道理的,照目前的情况,继续下去也不会对爸爸有什么好处。
不死并不是好事,阿梨知道,松阳曾因为不死吃尽了苦头,阿梨不想对爸爸造成这样的伤害。
但怎么做,才是最好的呢?
如果……如果我也是人类呢?
会不会,就不用害怕以后过上没爸爸的日子了?
但怎么可能呢,人类的生老病死是最不可控的。
阿梨不想继续想下去了,把脑袋埋在膝盖里,像一只不愿接受现实而逃避的鸵鸟。
“阿梨,我洗了水果,出不出来吃水果?”
门外传来土方的声音,阿梨低垂着的脑袋抬了抬,但很快又埋回了膝盖,多而密的发丝遮住了她的面庞,看不清表情。
没有得到房间里的人的回应,土方又敲了敲门:“阿梨?”
里面的人依然没有回应他,土方站了会,将水果放到门口,然后背靠门席地而坐,从果盘里拿出一个梨子,开始慢悠悠的和里面不说话的人边吃边聊,就像在和挚友聊天一般。
“嗯,还挺甜。”土方咬了一口,想了想措辞:“这是今年院子里的梨树结的第一批果子哎,虽然梨子皮因为之前浇水又晒了太阳,被烧的有点丑,但里面很甜的,阿梨你不尝尝吗?”
没有回应。
土方觉得有点麻烦了,女儿这几天一直都有点不对劲,作为阿梨关系最亲密的爸爸,他能感觉到,但他没找到根结,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总不能……是叛逆期到了吧?
但阿梨的样子也不像那些个叛逆到顶撞父母的孩子啊,甚至一点叛逆的行为都没有。
这样找不到“症结”令土方觉得十分头疼,他最担心的一天还是来了。
从松阳那里得知,他捡到阿梨的那一年也是阿梨诞生的那一年,今年阿梨虽然已经有人类女性十六岁的模样了,但阿梨实际上只有“八岁”,非常容易发生身体和心智发展不匹配的问题,继而发展成心理问题。
“阿梨,你没有什么想和爸爸说的吗?”土方低沉的声音放缓,试图引导阿梨开口:“你这样不理爸爸,爸爸也会很伤心的。”
话音刚落,里面有了动静,像是有人起身时衣服摩擦沙沙作响的声音,没过多久,阿梨的声音响起。
“我没有想让爸爸伤心。”女孩声音一顿:“我只是,我只是……”
土方觉得有门,利用孩子的愧疚继续引导:“只是什么呢?阿梨有什么事是不想让爸爸知道的吗?”说着,土方用失落的语气道:“小阿梨长大了,要抛弃爸爸了吗?”
——啪!
门被打开。
看来装可怜这招对阿梨真的很有用。
阿梨知道他是故意装的,但还会上钩。
没办法,他可是她最爱的爸爸。
土方有些自得的想。
房间里黑黢黢的,土方也不贸然进门,就坐在门口,看着里面被黑暗包裹的阿梨,柔声道:“今晚的气温不冷不热,组里也没什么事儿,要不要一起出去走走?”说着,把果盘推进去。
阿梨垂着眼睛看了会果盘,良久才抬头看向坐在门口呈伸手邀请姿态的土方,目光最后锁定他布满因为练刀而满是茧子的手掌心。
“好。”
阿梨将手放入宽厚有力的大掌上,土方起身,轻轻用力,便将阿梨拉出了黑暗,融入走廊温暖的灯光下,牵着她步入星光的夜晚。
晚风凉爽,河道边没什么人,两人走了许久,土方低头看了眼也低着头走路的阿梨,缓缓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