岫玉被几个宫女拥簇着送去了清池沐浴,梳妆打扮后又被一顶鸾轿抬进了养心殿。
裴卿云欣喜地命膳房做了满满一桌的好菜,盼望段承邺今晚留幸林华宫。谁料传旨太监一进了主殿,便赔罪道:“娘娘,皇上今日回了养心殿歇息,改日再来看望娘娘。”
“可是皇上明明答应了本宫,怎么会突然折返养心殿呢?”裴卿云强忍着怒火,刚刚的好兴致一下子跌落入谷底,她忍着眼中的泪水,缓缓开口问道。
“皇上的事,我等做奴才的也不好多问,望娘娘见谅。”传旨太监也是奉旨传诏,向裴妃行了礼便起身离开了林华宫。
泪水滑过面颊,裴卿云望着满桌佳肴,红了眼眶,她愤怒地将整桌菜掀起,全部摔在了地上。
馨儿见主子癫狂地模样,吓得起了一身冷汗,她颤颤巍巍地走到裴卿云跟前,结结巴巴地问道:“娘娘这是怎么了?”
“你去给本宫查查,是哪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敢半道拦走了皇上?”
裴卿云双目猩红,凶狠的目光不禁让馨儿打了个哆嗦,她呆呆地点了点头,便匆匆跑了出去。
良久,馨儿走到裴卿云的寝殿,见裴卿云双目微合,但眼角还有淡淡泪痕,她怕引火上身,便不敢吱声,只得在边上站着。
裴卿云见有个人挡住光,便睁开惺忪的睡眼,冷声问道:“你站在这儿做什么。”
“奴婢毛手毛脚的,怕扰到娘娘,所以才站在原地的。”
“本宫还能吃了你不成,派给你的事儿问到了吗?”好在裴卿云虽然嚣张跋扈,但对自己宫里的下人倒还宽容大度。不似长秋宫中的徐璟娘,时常苛责下人,为此才被段承邺降为了璟嫔。
“问到了,是咱们宫里的崔岫玉。”
“明日,定要好好收拾收拾她!”
岫玉侍了寝,便被宫女带去了储秀宫,因为段承邺还未给她名分,便暂时成了储秀宫的崔选侍。
裴卿云命侍女给自己准备了一套华美的霓裳,又取出盒子里奢靡的凤钗和珠花绾在了头发上,无论远看还是近看,都透着雍容华贵的气质。
她快步走入了储秀宫,便气冲冲地对里面嬷嬷说道:“把那个叫崔岫玉的给我拖出来!”
岫玉听闻裴妃找自己的茬,早已料到会有今天,便喊来与自己同住的凌瑶。
“阿瑶小主,听说你今日要去御前奉茶,劳烦你将我亲自为陛下采摘制成的鲜花干,献给皇上。”
凌瑶接过岫玉递来的花包,知道岫玉需要自己的帮忙,便爽快地答应了下来。
岫玉点头微笑着,随即不慌不忙地走了出去。
“嫔妾参加裴妃娘娘,娘娘万福金安。”
裴妃踱步上前,冷眼扫视着岫玉,环顾了一圈,昂着头高傲地说道:“昨天还是林华宫一个小小的奴婢,今日便自称起嫔妾来了。”
岫玉莞尔而笑,从容地回应道:“都是裴妃娘娘您教导有方。”
“哦?是吗?本宫何曾教导过你使尽那不入流的卑劣手段,去勾引威风赫赫的天子吗?”
“娘娘此言差矣,嫔妾和娘娘身处后宫,理当为陛下分忧解劳,这天下都是陛下的,更何况是后宫呢?陛下宠爱后宫是理所当然,那嫔妾又何来……勾引一说呢。”
“馨儿,给我打!”
“娘娘,崔岫玉毕竟是选侍,这恐怕不妥吧。”馨儿低着头,这两头都不敢得罪,只得劝劝自家主子消一消气。
“本宫让你打你就打,到底谁是你的主子啊?本宫身居妃位教训一个没有品阶的低等御妻还不可以吗?”
馨儿无可奈何,只得上去,对着岫玉的脸掴了过去。
左一巴掌,右一巴掌狠狠抽在了岫玉的脸上,原本白皙的脸蛋早已多了几道醒目的红痕。
“你一个罪臣之女,竟敢这样同本宫说话,你那被分配岭南、乱棍打死了的爹没有教育过你守尊卑,讲礼数吗?”
“裴妃娘娘教训的是,嫔妾甘愿领罚。”
储秀宫的主位方乐安远远地望着裴卿云颐指气使地责罚着崔岫玉,侍女婉君在她身上披了件披风。
“娘娘畏寒,怎么独自一人跑了出来,叫奴婢担心了好一会儿。”
方乐安笑了笑,伸手指着殿前,柔声细语道:“你瞧啊,裴卿云又在那训诫嫔妃呢。”
“她不过是仗着她们裴家家大业大,就在宫中横行霸道,先前是闹到永巷当众给徐璟娘没脸,然后又天天把您叫林华宫听训,现在又跑来咱们储秀宫闹事。”
“她霸道惯了,想当初咱们在王府的时候就被她压了一头。”
方乐安突然回想起自己的腹中的孩子被裴卿云折磨得流产,即便证据确凿,段承邺也未曾降罪于她。
方乐安知道裴家的厉害,只能强忍着丧子之痛,虽然心中有恨,可又能如何呢。乐安不解,为什么这般心思歹毒的人老天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