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初轻轻呼出一口气,上前对裴源行福了福身:“妾身见过世子爷。”
裴源行的目光扫了过来,面上不显,眼底却浮上一丝不易察觉的阴鸷。
不过一瞬,眸中的神色便已迅速褪去,朝云初略略颔首,便又挪开了视线。
云初的心霎时就提了起来。
方才一心想着别耽搁了时间,不曾顾及到隐隐泛着疼的腿,竟未留意到自己匆匆赶来时脚跛得厉害。
现下想来,裴源行定是注意到了,才会显露那样的眼神。
她一直知道,只要她脚跛得厉害,她便能透过他的目光感受到他对她的嫌恶。
事已至此,也无所谓裴源行厌不厌弃了,云初收敛起所有心思,开口提醒道:“祖母已在屋里等着世子爷了。”
裴源行神色淡漠地“嗯”了声,看向身侧的姑娘,“那就先去祖母那。”
姑娘笑吟吟地回视着他,点头道:“盈儿已五年不曾跟太夫人相见,真是想念得紧。”
云初识相地朝后退了退,方便他们过去。
自称“盈儿”的姑娘从她跟前经过时,视线在她身上停滞了一下。
云初自然没错过她眉眼间那一缕若有似无的轻视与好奇。
盈儿姑娘收回视线,抬起头,对上她目光的那一刻,掩唇轻咳了一声,略显羞窘地别开了眼。
***
颐至堂。
还未掀起帘子,云初便听到屋里传出一阵阵清脆的笑声。
她抬脚踏进屋里,朝太夫人行了个礼,太夫人收敛住脸上的笑意,有些不屑地撇了撇嘴。
云初早已见惯了太夫人的这副作态,眸眼低垂,波澜不惊地落了座。
盈儿姑娘似是很得太夫人的欢心,不消片刻,太夫人便又换上了一副笑脸。
“盈儿,你跟行哥儿这一路上走得可还顺当?”
盈儿姑娘笑得见牙不见眼:“劳太夫人挂心,一路上源行哥哥都照顾得甚是妥帖,盈儿不曾担忧过半分。”
太夫人朝裴源行投去意味深长的一瞥,点头道:“那便好,那便好。”
她看了眼盈儿姑娘,道,“跟着行哥儿叫我祖母吧,叫我太夫人未免太生分了些。”
盈儿姑娘抱着太夫人的手臂,软软地撒娇道:“盈儿听祖母的。”
太夫人笑着颔首道:“知道盈儿听话。”
太夫人身边伺候的冯嬷嬷走过来请示道:“太夫人,小厨房那边已将晚饭备好了,您看……”
太夫人:“叫他们摆饭吧。”
盈儿姑娘很有眼色地起身搀扶住太夫人,太夫人忽地收住脚步,睨了眼跟在后头的裴源行和云初,面色淡淡道:“你们俩也留下来一道用饭吧。”
侯府没有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太夫人又和盈儿姑娘五年未曾见过面,用饭时两人一问一答,好不热闹。
“外……嗯,祖母,我原想着再早点赶来看您的,都怨盈儿自己玩心重,许久不曾出过远门了,到了济宁,看什么都觉得有趣……”她瞟了眼裴源行,脸上带了些羞赧,“也亏得源行哥哥能耐住性子,陪着盈儿买了好多新鲜玩意儿呢。”
太夫人两眼笑得眯成了一条缝:“哦,是吗?”顿了顿,语气里透着那么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行哥儿是该多陪着你一些才是。”
盈儿姑娘似是没察觉到太夫人的异样,仍坐在饭桌前喋喋不休:“也不知是不是逛街时太贪嘴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回了客栈后,盈儿就觉得身子不适直犯恶心,一连几日都卧病在床下不了地,盈儿担心如此一来会不会耽搁了上船的时辰,倒是源行哥哥一再劝我放宽了心,早几日到晚几日到也无甚差别,还特意请了大夫为我看病,盈儿这才没吃什么苦头呢。”
太夫人细细打量她的脸颊,道:“难怪我今日瞧你瘦了不少,如今你就放心与我同住一处,我会吩咐小厨房多做些药膳,让你好好补补身子。”
盈儿姑娘朝她甜甜一笑:“盈儿就知道您最疼盈儿了。”
云初垂眸盯着碗里的米粒,夹了一口饭菜送入嘴里,对饭桌前的嬉笑声充耳不闻。
***
用完晚膳,云初带着青竹回了听雨居。
在净房洗漱过后,云初披着一头湿发在梳妆台前坐下。
青竹拿着帕子仔细绞干她的头发,道:“少夫人,夜深了,早些歇息吧。”
云初“嗯”了一声,拖着疲累的身子躺在了床上。
她早已睡意浓浓,倒是很快睡过去,忽而又被窸窸窣窣的声音惊醒。
睡意顷刻间消失不见,云初倏地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便是裴源行那张好看的面孔。
分神间,他已伸手扣住她的细腰,覆了上来。
感觉到自己亵衣的衣带松开了,他的大掌掐住了她纤细的腰,肆..意中无半点温柔,云初悄悄攥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