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茱萸跟戚雪的课表排课大致一样。昨晚两人就约定好,明早一块出门去上早读课。
覃溪小学属于九年制一贯体的学校,除小学以外,还有几个初中班。为迎合初中部的课程安排,早读课开始的时间就偏早。
八点钟的课,两人磨蹭到接近七点五十才出门。
田野中是一片片绿油油的稻谷,五颜六色的蜻蜓在枝叶间停歇,晨风轻轻拂过,不少稻穗都跟着弯了腰,树上的蝉鸣与农舍的鸡鸣交相呼应。
戚雪瞧着宋茱萸今日裹得严严实实。
身着修身牛仔长裤,搭配Mini Size的短T,短发扎着半马尾,露出白皙的耳朵,整个人都青春又活力。
“你穿长裤肯定会热!”戚雪评价一句。
宋茱萸也热啊,“热死总比痒死好。”
昨晚她差不多嚯嚯了大半瓶花露水,腿上的红疙瘩怎么都消不下去。实在是疼痒难耐,某些地方都挠破了皮。
戚雪见她一本正经的模样,又看了眼自己露出的半截小腿,只好祈祷着:“希望蚊子大爷能放过我。”
宋茱萸跟着笑,“那你自求多福吧。”
两人又看了眼手表,发现时间所剩无几,只能从快步走变成小跑。
走到教室的时候,宋茱萸两颊发着烫,汗水顺着脖颈往下流,最后被吸入贴身衣物的布料中。
学生们开始早读,她抽开讲台上的椅子落座,准备批阅昨晚的家庭作业。
夏日炎炎,还未到正午,气温已悄然升了上去。她的指尖触碰到手臂,宛若一摊烫手的岩浆。
宋茱萸又隔着裤子挠了挠小腿,见身旁的几只蚊子围着她来回打转,有些庆幸今天换上了长裤。
一节课很快就过去。
下课铃响起没多久,戚雪瞧着宋茱萸垂头丧气地走进办公室。
“怎么了这是,又被你们班孩子气着了?”
宋茱萸将红肿的胳膊递过去,一时不知如何形容此刻的心情。
戚雪拉着她的胳膊“观赏”一番,皱着眉头啧啧两声,“你这血型有毒吧?”
宋茱萸有气无力地回工位坐下,从包里翻出所剩无几的止痒花露水,对着红肿的蚊子包喷了喷。
“要不要试试我妈说的土办法?”戚雪提议。
“什么?”宋茱萸拧了拧眉,“你别是让我往上边抹口水吧?”
戚雪差点噎住,“你这也太恶心了。”
“你自己说的土办法。”宋茱萸瞥她一眼。
“我妈说往身上摸风油精特别管用,保证蚊子不再粘着你。”
宋茱萸甩头拒绝,满脸都刻着两个字“嫌弃”:“得了,还是让我痒死吧……我真接受不了身上一股老太太味儿。”
戚雪见她态度坚定,也只能耸耸肩,也想不出其他应对办法。
“宋老师。”
门外响起学生唤她的声音。
宋茱萸将手臂上的花露水抹匀,一抬头就瞧见门口的徐松松。
“什么事?”她招了招手。
徐松松走进办公室,从裤兜里摸出个椭圆形的小铁盒子。他小手往前一伸,将东西放在她办公桌上。
宋茱萸用教材扇了扇空中花露水的气味,拾起盒子看了眼,“这是什么呀?”
“我哥让我给你的。”徐松松双手插在裤兜里,故作老成,酷得没边。
“你哥?”
宋茱萸明显一惊,就连戚雪也凑过来看,她顺手将盒子递了过去。
“我哥说咱们这儿的蚊子特别毒,专挑皮儿薄的人咬。”
徐松松仰着小脑袋,以自身为例,现身说法:“像你这样的伤口,就必须得涂药。每到夏天,我哥都会让我涂这个。”
宋茱萸刚刚粗略地扫了眼,盒子上印着株绿色植物,好像是某类止痒膏。
徐松松瞧着她胳膊上大大小小的红印,一副语重心长的模样:“宋老师,你赶紧涂上吧,不然胳膊可都被你掐坏了。”
这小孩的做事风格与徐生如出一辙,把话撂在这儿就走了,压根不等人回答。
戚雪将止痒膏还给她,神神秘秘地问,“学生家长啊?”
宋茱萸轻轻“嗯”了声。
她捏着药盒查阅着背面的配方表,都是紫草根、薄荷、当归之类的中药,药效嘛,就是简单的止痒、消肿四个字。
戚雪嘟嘟嘴,“你们班的家长也忒贴心了吧,止痒膏都能替你想到……”
“刚刚那孩子怎么说的来着,他哥哥?”
宋茱萸见她笑得有些不怀好意,赶紧出言制止:“戚老师,请你就此打住,别想些有的没的,OK?”
戚雪讪讪地比了个手势。
宋茱萸只觉得胳膊痒得难忍,索性直接拧开药盒子,沾了点膏体往红肿处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