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茱萸最近特别佩服一个人,医院康复治疗科的实习生。
宋杭身体各部分机能逐渐恢复中,由于昏迷时间较长,导致双腿肌无力,难以下床活动。
前期他特别抵触各类康复训练,康复医师和心理医生都拿他没办法。
直到某天,原康复医师有事请假,那实习生小姑娘接手了复健工作。
不到四十分钟的训练课程,宋杭莫名其妙就被拿捏得死死的,竟出人意料的听话与配合。
再后来,那小姑娘跑宋杭病房的频率越来越高。
宋茱萸偶然间撞见两人相处,小姑娘推着他在花园散步,轮椅上的宋杭冷着张脸闹脾气。
不知宋杭与她说了什么,小姑娘半蹲在他跟前,皱了皱秀气的鼻子。她伸出拳头,不轻不重地敲在他膝盖上,笑着命令道:“别作。”
宋茱萸只当没瞧见,提着一大袋水果,转身上了住院部大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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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旦节之前,许明莉约了三五好友聚会。
聚会地点在家新开的烧烤酒场,桌上的烤鱼滋啦滋啦的冒着红油。
宋茱萸拿着串小烤黄牛肉,顺着竹签顶端咬下,左脚不小心踢到地面的空酒瓶,玻璃跌撞瓷砖发出清脆声响。
许明莉与余下几个女生属于典型的酒疯子,明明已经喝大了,依旧一杯接一杯的往肚里灌。
宋茱萸喝了七八瓶啤酒,差不多已达她的极限。如果再喝下去,不是吐死就是醉死。
一串牛肉还没咽下去,身边的女生又来灌她酒。宋茱萸磨不过她,端起酒杯一口干了。
其余的人拍着手欢呼起哄。
宋茱萸捂着胀气的小腹,脸颊脖颈也烧得不行,打算去厕所躲一轮,“你们先喝,我去上个厕所。”
一到厕所,她还是吐了,抱着马桶吐得昏天黑地。
吐完后,她摇摇晃晃地站直身来,去洗手台接水漱口,深色大理石反射出晃眼的灯光。
当她再次抬起头时,半身镜里倒映出熟悉的身影。几米外走廊上,灯光晦明晦暗,男人穿着黑色连帽衫,懒懒散散地靠在墙上抽烟,露出的凌厉的下巴。
徐生。
宋茱萸连着呼吸都停滞了。
她朝着那人走去,酒精逐渐涌上头,最后摇摇晃晃地撞到他胳膊上。
男人抽烟的动作一怔,搂着她的腰将人提起来。
下一秒,宋茱萸躲开了。
浓烈的烟草味呛得人不行,他不是徐生。
“没事吧?”男人忧心地看着她。
宋茱萸连忙摆了摆手,甚至不必去确认他的脸,“对不起,我认错人了。”
她扶着墙慢慢往酒桌方向走,白毛衣下是瘦削的肩颈。那种淋了场暴雨的心情再度侵袭,她捂着眼睛想从回忆中抽离。
对啊,徐生怎么会出现在这儿?
她早该明白,是看岔了眼。
回到酒桌时,许明莉又带头说起了荤话,几个女人围坐一团,叽叽喳喳地聊个不停。
宋茱萸安静地坐着听她们聊,话题露骨,尺度也大,直叫人耳红的程度。
“你们说,那种极品男人究竟是谁在享用啊?”
“长得帅的渣,长得丑的也渣,帅且不渣的男人是灭绝了吗?”
许明莉接了句,“帅且不渣的,那什么多半不行。”
“对对对,我上半年谈了个体育老师,又高又帅,那身板真的嘎嘎猛!结果你猜怎么着,大树上挂了颗小米椒,我真的一点感觉都没有……”
宋茱萸差点被口水呛到。
这姑娘是懂形容的。
“所以高个儿都不行?”不知是谁又问了句。
那倒也不是。
宋茱萸在心里评价。
“太老的也不行,得找那种小奶狗!”
宋茱萸端着酒杯迷迷瞪瞪的,丝毫没注意到自己赞同地点了点脑袋。
旁边的女生搂着她的胳膊喊,“茱萸你点头做什么?有故事啊?”
酒杯里的啤酒洒了些出来,望着大伙儿殷切的眼神,她觉得有必要给高个儿澄清一下,“这得分人吧。”
“我之前遇见的……”她卖了个关子。
许明莉急得拍桌子:“怎么说怎么说?”
宋茱萸盯着酒杯里掀起的涟漪,平静道:“还挺猛。”
撞得她的腰和肋骨都疼。
想起那晚,都会倒吸一口凉气的程度。
“不会是之前小镇上那小子吧?”许明莉问。
宋茱萸将酒尽数喝下,算是默认。
许明莉捧着脸颊眨眨眼,语气中满是羡慕和渴望:“还得是弟弟啊,牛逼。”
后面聊嗨了,宋茱萸又喝了几瓶酒,耳边嗡嗡响个不停,醉得都分不清谁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