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事情,顺利的不可思议。
孟江的手机上,有个叫“周心妍”的女孩,头像是可爱的灰兔子。他们的对话很正常,只是问候和道谢,但王月敏知道,就是她了。
不会有错。
她知道孟江发消息的风格,见过他温和的一面,也见过他严厉不耐烦的一面。所以才知道,这对话中藏在那礼貌之下的是令人讽刺的温柔。
跟踪孟江三次之后,她就找到了那处出租屋。在距离警察局大约只有一公里的一处老旧居民小区,往里走立即就能看到花园里漂亮的栀子花。
在那一刻,王月敏心生嫉妒了。
看呐,她那么喜欢阳台临着的街道,可那街道上什么都没有,连树都是枯死的。可这个女孩却能够一推开窗,就看到这鲜活的花、闻到这清新的花香。
她找了处花园中的石凳坐下,那石凳冰冰凉凉,又硬的很,王月敏以为自己坐不了多久的。可是,时间一点点过去,等夕阳西下,她还是没离开。
孟江在晚饭前离开了这里,而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走到了三楼,敲开了那女孩的房门。
在门打开的一瞬间,王月敏就能确定,记者口中说的极为漂亮的女孩并不是眼前这个。是啊,孟江一直不喜欢过于艳丽的长相。
女孩长得很素净,眼睛又圆又亮,一头乌黑的头发披肩而下。她身上穿着的,正是自己从前的那条棉麻白裙,显得清纯又无辜。
“你找谁?”她的声音也很清亮,带着二十岁左右女孩的朝气。
王月敏越过她,看向客厅。茶几上摆着面对面的两杯茶,一杯已经喝完,另一杯还剩一半。桌面上铺着的似乎是什么教材,中央还躺着一支笔。
那支她曾经在他的书桌前看到过的蓝色钢笔。
还需要问吗?孟江在这里的两个小时,做了什么?你和他到底是什么关系?这房子是他帮你租的吗?她发现家里少了的那些现金,是拿给你了吗?
王月敏觉得,没有哪个问题不是自取其辱。
就像是把刀子递到对方手里,告诉她,我就是你可以伤害的人。
所以,她什么都没问,“不好意思,找错门了。”
她护着自己的肚子,一步一步下台阶,但还没走到完半层,就听到了那女孩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你不敢找你老公,所以才找上我吗?”
王月敏几乎要以为自己听错了,但那每个字就像是被砸在她心口,砸得血流如注。
“男人偷腥是拦不住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咯。”
王月敏感觉到腹部有些发疼,连忙按住自己的心口,深呼吸两次,一步一步往下走。刚才的话,她就只当做没听到。
“哼——”周心妍嘲讽的笑声落了下来,像是刀子一样,扎在她每一步的脚下。
她在嘲讽我,对不对?这一刻,王月敏心头涌起了一团黑色的怒气,那种能将人吞没的、浓烈的黑。但她咬牙忍住了,她要保护孩子,不能回头。
这一次,她落荒而逃。
孟江似乎也像每个愧疚的男人一样,拥有了某种补偿心理。偶尔给她带点花,偶尔带点零食,偶尔甚至下厨做饭。
但每当她真心的笑容咧开之时,那句“哼”就会冷不丁的冒出来。就像是创伤应激后遗症一样,不受她控制的跳出来。
王月敏知道自己焦虑起来了,可她控制不了。她知道自己需要做点什么,可她不知道该怎么做。
当她拿着饭盒突然出现在警局的时候,迎来的不是他的笑脸,而是惊愕和责怪。当她说自己有些累,需要他多在家的时候,他眉宇间全是疲惫和失望。
你失望,你有什么资格失望呢?
有一次,她情绪失控,警局里的人都远远围观着。他们的眼神让她瞬间清醒了,她见过那个眼神,那种看病人的眼神。
在预产期前一个半月的时候,她手机里突然来了一些莫名其妙的短信。她知道那是周心妍发的,甚至拿给孟江看,可孟江却说那就是骚扰短信。
最后,是那次电话。
她屡次挂断,对方屡次打来。接通以后,是孟江的声音。你以为是那种很恶心的床上声音吗?不,不是,那是他唱的生日歌。
可孟江说他自小都不爱过生日,所以这个家里只有晨曦生日才能听到歌声,连她的生日都不能。诛心,莫过于此。
那天,王月敏流产了。
当她从麻木中醒来,医生说她的身体不适合再怀孕的时候,他甚至都没有陪在她身边。那时候,她就知道了,她病了,需要一种药。
但那种药,很难轻易得到。
连孟江都惊讶于王月敏的恢复速度,她认真吃饭,认真睡觉,积极锻炼,半年以后已经比怀孕前更加健康。当然这种健康,指的是身体上的,而不是精神上的。
孟江一开始还对她有愧,莫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