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何如目光一亮,凑了上来。
“我骗你做什么?”诸晴反问。
“那你要跟苏沣说什么?我替你去问。”
何如还是不想诸晴为见苏沣,弄个集会出来。
诸晴不言,静静的看着何如,手上的动作也停了下来,而后笑道:
“你若不喜,我不约他了便是。”
若是旁人顺自己的意,何如不管为何,定要欢欣鼓舞。
只诸晴说这话,他却怕诸晴不开心。
他道:“我随口说的,你办集会就是了,把人约到陆家来可好?”
“不如办同学宴,以赏花为由,邀拂山书院的同学来落春院聚一聚可好?”诸晴道。
想着正巧前几日何日摆了满院子的花,可做庭院观花。
何如只是个点头的木偶人罢了。
翌日早,诸晴去见了何夫人,提及想约同学友人来家中小聚赏花。
何夫人是个爱热闹的性子,立刻就同意了。
又同诸晴闲聊几句,忽然提到:
“上次交你的那份账本看得如何?”
事情已经过去半月,诸晴自然早就看完了。
只是许多细枝末节处她拿不定主意,搁置在那里。
谁曾想时间一久便忘了。
诸晴面带歉意的说:“儿媳才疏学浅,许多地方不甚清楚,不敢妄加定论,是以......”
何夫人叹道:“不懂你大可以来问我,我每日都想叫你来说说话,又让何如那小子霸占着。”
一旁何夫人的贴身嬷嬷笑道:“小夫妻俩新婚燕尔。”
诸晴也跟着笑道:“若母亲不嫌儿媳叨扰,儿媳便每日来拜见母亲。”
“你可有学过女红?”何夫人又问。
纺织、纹绣、缝纫等技法统称为女红,只是高门贵女们往往只会择刺绣一门修习,以参加竞相乞巧的活动。
诸晴却偏偏相反,只学了缝纫、纺织。
因为刺绣精细费神,诸晴便学习简单的技巧,以女红补贴家用。
她成婚时的嫁衣都是买的现成的。
——况且两三个月的功夫,也不够她制一身嫁衣。
诸晴定了定神,对何夫人道:“不甚擅长。”
何夫人出身不好,这些技艺在她待字闺中时可以说是吃饭的本事,是以一听诸晴这话,立刻开心了起来,“好为人师”的拉着诸晴,要给她看看自己的女红成品。
待诸晴在何夫人处吃了午饭才被放出。
她走在回落春院的路上,忽然叹了口气,对身旁的芳絮道:
“我还是不能适应,我不喜欢这些事情。”
芳絮破天荒的开口:
“这些事从不是娘子喜不喜欢所能左右的。”
诸晴沉默。
她出嫁时便已认命,但如今看来自己似乎认得不那么彻底。
——毕竟十几年的苦读,她卯足了劲儿想挣个官身。
可她没得选。
.
诸晴会到院子里,迎面飞来一只鲜艳亮丽的高冠公鸡。
她眼疾手快掐住公鸡的脖子掼在地上,那只公鸡登时没了动静。
诸晴抬头,看着何如慌慌张张的跑来,头顶还沾着几根鸡毛。
“可有受伤?”何如紧张的抬起诸晴的手,细细察看。
诸晴摇了摇头,道:“哪儿来的公鸡?”
何如身体一僵,看着诸晴心虚的笑道:“朋友送的,晚上煲汤。”
诸晴扫了眼地上出气多、进气少的公鸡。
——嘴短而弯,精瘦紧致,是专门养出来的斗鸡。
况且哪有人送公鸡来煲汤?
她只笑着摇头,道:“我无事,只是受了惊吓,不小心使劲将它摔死了。”
“它吓了你,死有余辜。”何如哄小孩般说道。
诸晴不作回复,同他一起回了书房。
邀约他人来家中作会,一些附庸风雅的请笺小折需要制好,还得设计些精巧活动。
何如蹲在旁边的椅子上,看着诸晴忙活,他全然插不上手,只好酸溜溜的道:“人家不一定乐意赴约。”
诸晴笑而不语,扫了何如一眼——他是真切切实实的蹲在了椅子上。
收到诸晴的目光,他面上不虞的跳下来,用袖子扫了扫椅子上的灰尘,一屁股坐了上去。
她没跟何如讲,早年她与苏沣曾有书信往来,在书院中偶遇,也会聊上些时局政事。
——何如虽迁就她,但她也清楚,世间没有哪个男子乐意自己的妻子同外男往来,是以未免节外生枝,她选择隐瞒此事。
讲写好的请帖放入花纹书封,诸晴又想起她数日前去苦思的“信口雌黄”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