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是个僻静处,那小丫头专门挑这个去府衙的必经之路来堵诸晴。
没想到害了自己,在这里纠缠半天,也没等到有闲杂人等来救救自己。
她听了诸晴的话,眼珠子骨碌骨碌转了几圈,又凄凄切切的开口:
“奴奴当真没有犯事儿,奴奴父母早亡,带着那个不争气的家伙乞讨,只是见娘子家境殷实,想去娘子家里混口饭吃罢了。”
“满嘴谎话的小丫头。”诸晴嗤道:“若无人教,你的学识从何而来?”
比何如这个正经混过几年书院的人还会说。
她又漠然道:“别对我哭,我一向铁石心肠,只听你说真话,你不想说,那我就投官,从官府老爷那里听真话,也是一样的。”
小丫头面色一白,见实在无可奈何,只好道:
“奴奴是雁城府下辖邬柳村人士,学识什么的,不过是从教书的父亲那耳濡目染来的。”
诸晴又问:“那你这弟弟呢?”
小丫头犹豫一下,想到诸晴咄咄逼人的模样,只好道:“他是隔壁酒鬼的儿子,天天被亲爹打,我父亲看不过,对他有所照拂。”
“所以你们怎么到这里来‘乞讨’了?”
这丫头想到来雁城的原因,是真真悲从中来,哽咽道:
“邬柳村在雁城府东边,离雁城不远,前几年雁城这里的守军忽然来村上,将我父母抓走,因为我贪玩在外,逃过一劫。”
显而易见,自那一别,她的父母便再也没回来过。
何如闻言都颇为动容,诸晴却微微抬眼,若有所思。
她说的是“将我父母抓走”,而不是去邬柳村抓壮丁。
况且一般若是驻军乱抓壮丁,多是只抓男子,少有这样男女一同带走的。
而且是在几年前,不是雁城叛乱的时候,那又是为什么去抓平头老百姓?
但这丫头显然不应该想到这些,她便说村上人一直跟她说,那对夫妻是被当兵的抓壮丁,自己也觉得父母是上战场回不来了。
她又说自己时常溜到雁城驻军附近,想碰运气能不能遇上爹娘,但再没见过父母。
后来雁城乱了,那个隔壁的酒鬼跟着村民来凑热闹,酒喝多了不小心跌下城外沟壑,摔断了脖子。
她便干脆带着那个酒鬼的儿子来雁城乞讨。
讲到这里,她又悄悄瞥了眼诸晴,只见诸晴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立马收回目光。
那个醉酒的人究竟是不小心跌下去的,还是有人故意推下去的?
照理说一片混乱,也无人有暇管这些事情,一个酒鬼,摔死便摔死了。
但恐是做贼心虚,让这个小丫头只想快些逃离这个是非之地。
诸晴看向何如,道:“将他俩带回去,先关柴房里吧。”
何如应了声,伸手去接诸晴手上的小丫头。
诸晴没让他抓过去,道:
“这丫头人小鬼大,又男女授受不亲,待会别叫她逃脱了。”
小丫头瞪大了眼睛看向诸晴,嚷嚷道:
“你说了放我们走的!你说我告诉你你就放我们走的!你说话不算数!”
急得她什么敬辞都顾不上了。
诸晴笑道:“我只说你如实说,我放你一条生路,我如今又未将你押送官府,怎么能说是出尔反尔呢?”
一旁的何如没忍住笑出了声。
诸晴看了他一眼,他当即正色应和道:“是极!是极!”
早在浮元驿,何如便知道诸晴身手不凡,却没想到她能制住并拎着半大的孩子,一路走回官邸。
因为这次出来是为游玩,加之人山人海,便未乘马车。
诸晴拎着这丫头从少人处走。
一路上小丫头都在破口大骂,俨然从知书达理的小姑娘,变成村口骂街的泼妇。
诸晴也不恼,就这样任她骂。
——倘若用手去堵她的嘴,说不定还会被她咬上一口。
帕子太小不顶用,今日又穿得熨帖,不想毁了这身衣服来堵嘴。
偶有将目光投向诸晴的寻常路人,诸晴便道:
“这小贼偷人东西,我将其送往官府。”
官邸离府衙不远,在一个方向上。
人家又看诸晴神色清明,反观这小乞丐,骂骂咧咧的,自然不会管这闲事。
倒是何如,听不惯那些骂人脏话,朝这丫头瞅了好几眼。
待到了官邸,守门的两个仆从见小爷娘子这样“风尘仆仆”的回来,赶忙上前。
将这二人交给仆从后,诸晴让他们把这大呼小叫和呆呆怔怔的两人关进柴房,仔细看管,又叫人盛盆热水再备些外伤药物来,。
回了屋,何如便要撸起诸晴的袖子,诸晴止住他的动作,干脆将外衫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