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夫人前一天夜里还担心何如的状况。
第二天起来便瞧见这小子抱着佑儿在院子里溜达。
她看向何如,何如也瞄向亲娘,朝她讪讪一笑,道:“早安,娘。”
何夫人上前,令人将佑儿抱走,再对何如道:“你小子是不是在这给我装聋作哑呢?”
“哪敢啊娘。”何如笑嘻嘻说道,“儿子昨天晚上回来确实是累了。”
“那你今儿休息好了?随我去见个你的远房表妹去。”何夫人脱口而出。
见何如连连推拒,她便嗤笑一声。
哪里这么快,今天又找一位相看?不过是何夫人随口说了试一试何如罢了。
不过好在昨晚确实只是何如一时难受,今天恢复过来,再没提什么“生、死”之事。
母子二人又在院子里闲逛着,说了会儿话,何夫人没再提再婚一事,何如也巴不得她一辈子都别再想到这件事。
但他自己也晓得亲娘只是嘴上不说,心里指定还惦记着这类事呢。
果不其然,没过几天,那位平素不怎么常常来往的表姨曾氏上门拜会。
这一对表姐妹关着门在院子里嘀嘀咕咕半天,何如被叫出来送表姨的时候,瞥见亲娘满面春色,心下警铃大作。
待这位表姨走远,他立刻溜之大吉。
结果刚抬脚,就听见何夫人一阵清咳,然后周围数仆役齐刷刷上前,形成一堵厚厚的人墙,堵住何如的去路。
何如无奈回头看向亲娘。
“跑什么?”何夫人冷哼一声。
何如叹了口气,道:“好吧好吧,娘你把我绑去吧。”
说着两手相并,向何夫人拱手,一副束手就擒的模样。
“昏话。”何夫人啐了一声,又道:“你老老实实点,明天我们去那位玉姑娘家中拜访一二。”
大安民风较前朝更为开放,更不用说何家本就是小门户出身,何夫人娘家的远房亲戚,虽有出身当地大族者,但规矩到底没有皇亲国戚繁琐,自然可以常常上门拜访。
何夫人前段日子去相看时,见这位玉姑娘似乎与外男不甚清白,不怎么满意这桩事。
但曾氏次日便给她来信,信中客客气气一番恭维,关于前一天的事情仅有只言片语。何夫人把这些话从花团锦簇的废话里挑出来,琢磨一番,就是讲那位晏公子对玉姑娘是剃头的挑子——一头热,请何夫人不要多想。
何夫人还心有疑虑,只回了一封信,也是花团锦簇的废话。
而且因着何夫人并无多少文采,这封信还是叫人代写的,只过了过何夫人的耳。
收到这样一封回信曾氏自然焦虑。
她周围适龄的姑娘虽还有,但总觉得找不着能像玉姑娘这样出挑的,更何况她这个侄女爹死得早,多得仰赖曾氏丈夫,也算是“肥水不流外人田”了。
犹豫再三,曾氏还是巴巴上门前来拜访。
果然写信这样的交流法子,限制了曾氏的发挥。
她来见了何夫人,拉着何夫人在房中姐姐长、姐姐短的一通说笑,不过片刻便叫何夫人放下心中的芥蒂。
曾氏又再三保证,她的侄女儿与外男没什么关系,况且那外男是江城人士,玉姑娘嫁过来后与那人连面都见不着,何夫人大可放心。
这话头都赶上这里,何夫人稀里糊涂顺着曾氏的话,应下择日去拜访的话。
本来送走曾氏后,何夫人就回过味些,结果扭头就看见何如想跑,直接令人拦他,告诉他明天就去拜访人家。
何如也不说什么话,他也知道说什么都拦不住他的亲娘,自个儿摆出一副地痞流氓的模样,大有几分要将这副架势带到做客人家里去的架势。
何夫人剜了他一眼,道:“你不去,我去。我若是满意,当场和人家母亲定下这门婚事也未可知。”
“我去我去我去!”何如撇嘴,闷闷说道。
“你给我像点样子。”何夫人看着他吊儿郎当的站姿,又道:“我儿子这副德行,我可真是担心你找不着合适的,说不定谁家愿意,我都会脑子一昏,不管不顾的应下来。”
“娘,您这可就是得寸进尺了啊。”何如挑眉道,“我又不是三岁小孩,你这话哄谁呢?”
何夫人瞪着他,道:“若是你不叫我这般操心,我哪里需要说这样的话?”
“行行行,儿子明白了,求您高抬贵手,先放儿子走吧,儿子该回去给佑儿喂奶了。”何如连连点头。
这话气得何夫人左右张望着,找不到趁手的东西,当即脱下脚上的绣花鞋,朝何如砸了过去,嘴上还喝着:“你喂哪门子奶!”
何如抱头鼠窜。
前边的人墙只是做做样子,何如真要强闯,他们绝不敢执意阻拦,再加上母子二人“打起来”,他们可不想做被殃及的池鱼。
何如一躲,人墙便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