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诸晴轻叹一声,无奈道:“这件事已经与我无关了,兰茵。”
她这无奈是对着兰茵的,也是对着执迷不悟的某个家伙。
“可无论怎样……”兰茵迟疑着开口,“无论如何,娘子都是大姑娘的母亲啊。”
诸晴笑道:“有些事情,既然已经下决定了,就不要朝秦暮楚。”
兰茵悄悄抬眼望向诸晴,又犹犹豫豫说道:“可是娘子,前些日子我听说何家小爷正在议亲……”
诸晴动作一顿,又保持着面上的笑意,对兰茵道:“那不是很好吗?”
兰茵无话可说,眨眨眼,道:“好吧,那我如实转告咯?”
“你自去做你那‘吃里爬外’的活计吧!”诸晴嗔道。
兰茵吐了吐舌头,转身出书房并顺手将房门关上。
只是走在院子里的时候,带着些颓丧——为自己或许不能保住每月三两的“巨款”而悲伤。
不过好在这话转述出去,何如那边也没心思管兰茵的月钱一事。
因为今日黄昏时候诸晴才回家来,何如来不及把桂奴放过来——况且天色已晚,大晚上把桂奴扔过来帮忙传递消息也不合适——是以兰茵给何如传消息的方式是通过新掏出来的墙洞,把诸晴的答复交给烟桐,由烟桐再转交给何如。
何如倒是很听诸晴的话,不曾再私下里来探望诸晴,只派自己身边的小厮过来打探。
只是这倒也没什么差别罢。
而且看起来大抵是有些离谱的。
老亭原君府上有个狗洞,被他们用来“暗通款曲”也就罢了。现在诸晴搬了新家,院墙上没了狗洞,这两个同样无法无天的半大小子,居然在新院墙上又凿出一个洞来。
也就仗着诸晴不管这种小事,在这里“肆意妄为”了。
兰茵先去写了张小纸条,她落笔的时候想着要不要写得委婉些,但想想何小爷承受能力应该挺不错的,反正也被自家娘子拒过不知道多少回了,便按照诸晴的原话原封不动的写下,轻轻吹干巴掌大的纸条上寥寥无几的一行字。
接着她将字条卷成手指大小,带到院墙边上,塞进那个一寸宽的小洞里。
——到底还晓得这是诸晴的房子,没敢太过“胡作非为”,只掏了这么点大的一个洞。
兰茵刚刚将纸条放上去,对面就探出一截手指,将纸条勾了过去。
烟桐打从诸晴刚刚回来的时候就被何如“撵出去”,一直徘徊在诸晴宅院外边,就等着这一手的消息。
拿到兰茵递过来的纸条后他露出“终于可以回家”的笑容,兴冲冲跑回何家去。
也因着他一副兴高采烈的模样,叫何如还以为烟桐拿到了什么好消息,也带上笑意。
结果打开一看,还是从三月到现在翻来覆去讲的老话。
诸晴甚至连佑儿的周岁宴都不愿意来。
不过想来也是,她已经和离归家,如今势头鼎盛却又如履薄冰,早前也曾多次与何如说过,他们再无瓜葛,不来佑儿的周岁宴也很正常。
只是终究还是难掩失落。
更何况……
何如手上下意识地揉搓,将字条捏成了一个坑坑洼洼的小球。
兰茵同诸晴说的“议亲”一事,是他主动叫烟桐传过去,并且千叮咛、万嘱咐要兰茵问出口的话。
结果得了这么个“意料之中”的答复。
何如长出一口气。
何城在七月底就回来,刚到家就被何夫人拉进房里聊了一宿。
具体聊了什么何如不得而知,反正自那天以后,他们家就和玉姑娘家里来往愈发密切。
何如倒是凑到何夫人跟前问过好几次,何夫人嘴上跟他说“没事”,何如只是愣了点,又不是真傻子,怎么可能“没事”。
但何夫人也不给个准信,一副打算背着何如暗戳戳搞事情的样子。
何如真怕自己哪天一觉睡醒,院子里就多了个不认识的“妻子”。
甚至前两天做梦他还梦见自己被五花大绑在高头大马上去迎亲。
不过这个梦后半程是何如被强压着拜堂的时候,诸晴突然出现,一招干脆利落击败周围蒙面人,掠走何如。
——鬼知道他为什么会做这么离谱的梦,大抵是话本、折子戏看多了。
但无论如何,那场梦因为后半程有了“诸晴”抢亲,于何如而言也不算是噩梦。
这也叫他有些分不清梦境、现实,生出几分不切实际的幻想来。
才在今日诸晴回来的时候,壮着胆子叫兰茵去试探一二。
可诸晴又不知道他做了什么样的梦,也不知道何如此时是何等忐忑不安,只是按照自己确定死的想法,做出一如往常的回复。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当年他与诸晴成婚时便是稀里糊涂的,到了今天,何如也不知道自己会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