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你,怎么就不知道怜香惜玉呢,明知道王道林故意给他下绊子,也不拦着,你这样娶不到媳妇的。”
李凭云干笑两声,“我又不娶她,为何怜她?”
六子和赵鸢有赌约在前,若李凭云不对赵鸢动心,则六子赢。若看眼前情况,六子必赢无疑了,但他又不禁怜惜赵鸢。
“你们这些读书人,就这么对一个姑娘家么?我们当盗贼的都知道,要把轻松的活留给贼婆,自己多吃点苦没什么的。”
“你怜她的话,自己去帮她啊。”
“我倒是想,就怕我这算数水平连累赵大人。”
“你在此等候了大半夜,就为了和我说这事?”
“非也非也,是想提醒你,今天我从信使那里打听到了消息,说州府给各县下了选拔贡生的命令,这可是难得的大肥差,你想离开此地,抓紧这机会。”
“司徒已告诉我此事,你猜怎么着?”
“我又不是赵大人,你跟我卖啥关子?”
“这肥差落在了王道林头上。”
“这司徒县令真是举贤不避亲哈,你怎么不再争一争?你手头有他所有贪污受贿的把柄,向他讨个差事,不为过分。”
李凭云摇摇头:“是不是肥差,现在还说不准。”
六子反应过来:“李大人啊李大人,你早从田刺史那里得了信,知道选贡生就在这几日,所以在这个时候特地抽身,把这差事拱手让给王道林?”
“是啊,我李凭云真是个妙人呵。”
“妙不妙我不好说,但李大人的心是真的黑。”
“赞成。”李凭云轻飘飘经过。
六子回头喊道:“你真不去看看赵大人?”
李凭云径直回房,没有丝毫动摇。
一夜无恙,熹微降临。
赵鸢吹洗蜡烛,拖着疲惫地身躯和两只硕大的黑眼圈站起来,她弹了弹手里的账本,“这就叫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
明堂通常是后走的一个锁门,她右手抖个不停,半天也没能将门锁扣上。
“赵大人,锁好门了么?”
糟了,有人!
赵鸢摆出正儿八经的冷脸,转身定睛一看——
莫不是她一夜未睡,两眼昏花了?衙门辰时当值,她从没见过李凭云早到过,现在离辰时还有整整一个时辰,他不可能是来办差的,一定是她眼花了。
但她年纪轻轻,怎可能看错人。
“李大人,今日来这么早啊。我昨天连夜对账,一夜未眠,此刻衣冠不正,不便示人,便先回去洗漱了。”
她双臂紧紧抱在一起,而在双臂呵护下的胸脯,犹如一块平板,细看还有棱角突出的地方。
李凭云道:“赵大人,不要动。”
“啊?”
“有蜜蜂落在在你额头。”
赵鸢闻言,条件反射地伸手去挥。离开手臂的支撑,三本簿子前后从她衣服里滑落至地。她做贼心虚地弯腰去捡,李凭云已经先她一步,弯腰捡起其中一本。
他手指捏着那本簿子,晃在赵鸢面前:“赵大人,你盗取衙门账簿?”
人赃并获,赵鸢仍在做最后的挣扎:“其实我还没对完账,实在太困了,就想把账本带回屋看。”
李凭云没有将账本还给她的意思,而是拎着账本,推开明堂的门。
账本是衙门最重要的文件,日常都锁在箱子里,只有负责账本的人才有钥匙。昨天王道林将对账的活全推给了赵鸢,钥匙自然在赵鸢手里。
李凭云走到存放账本的架子前,“钥匙给我。”
赵鸢想到李凭云截胡了瓜农案一事,理智不肯再信他。她道:“李大人,我只是个打杂的,没有王主簿的命令,不敢随意打开柜子。”
于是赵鸢眼睁睁看着李凭云从怀里掏出一把钥匙,打开了柜子。
他从一堆账簿里找到去年的账本,翻开一看,账本的墨迹未干。
赵鸢看得胆战心惊:“李大人,你私藏账房钥匙?”
“赵大人,你故意在对账时犯错,从王主簿那里骗取账房钥匙,掉包了账本,该当何罪?”
“衙门的月账和送往州府的年账对不的数额足有二十两银子,这是显而易见的亏空!我既然知道了此事,不能坐视不理。”
李凭云将三本月账一页页翻过,感叹道:“赵大人连夜抄了三本账,不细看,毫无破绽,也是厉害啊。”
“多谢李大人夸赞...”她意识到不是说这事的时候,立马改口道:“既然李大人发现了,我自认倒霉。但这账本是司徒县令贪污的证据,我是不会放回去的。”
李凭云不禁后悔。
他后悔当初在玉门关时,没有珍惜赵鸢对他毫无保留的崇拜,让她如今防贼似的防着自己。
李凭云将手里的账本塞回赵鸢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