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干二净。
憋着话讲不出,脸色涨得通红,眼泪都快掉出来了,心下生怕贵人见怪。
太子一怔,他向来不曾见到这样失措模样的小娘子。姬桢连忙跑去扯她:“就是忠武将军府上千金呀,陆二娘,上面还有个双生的阿兄呢!”
他便解颐一笑:“起来吧,不在宫中,不必拘礼。阿桢说,你剑术不坏?”
陆仪娘只觉自己嘴唇都木了:“不敢说好,可是,可是……”
“可是比我好。嗳,我倒忘了说,想来你们也猜得了——这是我大阿兄,太子殿下!”姬桢连忙打圆场。
这回崔六也拜将起来,报了家门,太子听过她说话,倒是细看了她一眼,点了点头:“好生教孤的妹妹。”
“奴遵旨。”崔六说罢,又向后退开一步,行动时腰间佩剑晃动,她连忙使手捂住,紧紧攥着剑柄,攥得骨节发白。
太子眸光一转:“阿桢,去把你的剑拿来。”
“做什么?”姬桢问着,倒是哒哒地跑了去,转头将自己那把镶金嵌玉的剑取来交给他,“阿兄要演一套剑术与我们瞧瞧?”
太子一笑:“原是听叔父说,你最近在习剑,来瞧瞧你的进益……罢了,既是阿桢说了,演一路剑法与你们瞧瞧,也无妨。”
姬桢挑挑眉——敢是她求他的?才不呢。若不是他自家技痒,何必要她取剑来。
太子因取下斗篷丢给身后跟上来的小内官,自绰了剑漫步下了踏垛,腕间一晃,那一抹银辉瞬时漾溢开来。
他的剑术不比崔六娘精丽矫捷,倒是走了大方开阔的路子,剑意漫卷,裹得周身数尺内雪花飘飘卷卷,再不能如常落下。
不多时便停了手,将剑丢给姬桢:“好了,好好习武吧。待你再练个三五年,阿兄教你这一套剑术。”
姬桢笑意登时有些僵。
她接了剑,还没说话呢,便见他也不回头,就这么穿出场子,沿着月亮门朝外去。
几名小内官立时向郡主告了辞,腿脚如飞地追出去。
今日可叫他出了风头——她才不想习什么剑法,陪着仪娘学学,待仪娘学到崔六娘八分本事,就得了!再去学男子惯用的套路,岂不累死了她。
她如今可不是初入门的了,很看得出几分端倪。
这么一路剑法,太子使下来,脸腮上都添了三分红。且身形挪转之间,瞧得出周身筋肉皆是绷着一股劲儿——那可太累人啦。
“自说自话。”她小声念叨,转头对仪娘道,“我刚才练过一趟了,该你啦。”
仪娘却似是落入了面见储君的惊慌之中,神魂不定,只小声念道:“太子殿下的剑术,气势好生迫人……”
崔六娘便清咳一声:“天下习剑之人,路数固是各有不同,然则底子终归是要打牢实了,这一桩却是一般一样——休要想那许多,陆小娘子,您若要学太子殿下这般剑法,力量可还差得远呢。”
陆仪娘“啊”地一声,醒过神来,点点头,也下了场中。她径自走向太子方才站过的那地方,提着剑,一招一式练起来。
羊皮小靴踏过之处,方才落下的薄雪亦慢慢化去。
她举手投足,照旧是很稳的,可不知怎的,姬桢总觉得,仪娘仿佛,有些心不在焉了。
习剑毕了,进了暖阁儿饮茶,她便问:“你今儿是怎么的?见过我大阿兄,便似是丢了魂儿——莫非是想和他打探打探前线的消息吗?”
仪娘一抿嘴唇,点点头:“殿下不是去督军的么?我阿爷这些日子,往家中寄的书信,也不写仗打得怎样,也不说是打到了哪里。阿娘与我,还有阿兄,都……都牵挂得紧。”
“喔……那,看我阿兄神采,应是打得不坏。”姬桢伸出手拍拍小姊妹,“监军的都回来了,想必大军凯旋,也不远了。你回去大可与母亲兄长说,他们一定很欢喜。”
仪娘脸腮上浮起浅浅酒窝,点点头:“是啊……说来,太子殿下的剑法当真好看呐。”
“是吗?”姬桢有几分得意。
“我瞧着,崔六很想跟他切磋,又不敢呢。”
“咦?”姬桢捧着茶盏的手一顿。
“嗯,我偷眼瞄着,她在比划殿下的剑路……想来,她较你我,更能瞧出这剑术中的精要好处吧?”仪娘道,“若有一日,你真与殿下习得这套剑术,可也要比划给我瞧瞧啊!”
姬桢咋舌,眉心子一紧,连忙推脱:“赶明儿我问问他,这剑术是谁教的,你向那人学便是啦。我笨手拙足的,若是等我习得了,怕是要待到你嫁作新妇都不能够。”
“我……我才不嫁人呢。”仪娘羞恼地顿足,“嫁人有哪样好,侍奉舅姑,生儿养女,盯着管事娘子打算盘珠子……好生无趣。怎比当女儿时清净快活!”
“哎呀,不肯嫁人吗?那也不能总养在家里头啊,要不,你去宫中做女官?待我阿兄有了儿郎,我就跟阿嫂荐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