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宁二十七年冬,大雪纷飞、寒风呼啸,将军府内。
黎露捧着一碗热乎乎的鲜鱼汤放到桌案之上,一旁的,是他的夫君,宁国将军周夜,周夜笑而不语,温柔的眸子流露着水般柔情,二人相望似有万般柔情蜜意、虽不宣于口却通晓于心。
刹时,窗棂破碎,寒冷的冬风犹如一只嗜血猛兽呼啸而至,黎露惊,死死的抓住周夜,却依然无情的风雪吹散……
梦醒。
睁开眼……冬日里散发着白光的太阳有些许耀眼,黎露身着单薄的裙衫被牢牢地捆在一根石柱之上。明亮的眼眸已失去了光泽,寒冷的冰霜毫不留情的黏附在她的眼角,同眼泪混为一体结成冰冻在脸上。她的嗓子已经发不出任何声响,只凭呼啸的寒风在耳边回荡。
“放……放开……我……”
她是宁国最为尊贵的长公主,是父皇得意大将周夜的妻子。自小的娇惯使她经不起如此折磨,嫩白的肌肤上是鲜血四流的鞭痕,才不过小半个时辰,她已经手脚发麻,再无知觉。
“咔嚓——咔嚓——”
随着脚步声起,黎露缓缓地抬起头,看着远远走过来的一行人。
为首的,是一个衣着华贵、裹着厚厚锦貂玉缎的女子。她一身精致的服饰衬得她如同冬日暖阳,明媚而温暖。
可惜,这不是来救赎她的暖阳,是来送她下地狱的恶鬼。
“哎呦呦,这不是我的黎露姐姐吗?今日怎得如此落魄?你那英明神武的周哥哥怎么不回来救你?”薄阳公主一脸笑意的看着黎露,缓缓地对着身后的一帮人说到,“看到没有,这就是跟我们庆王府作对的下场,这可是当朝皇帝舅舅的掌上明珠啊!当初朝上文武百官为了求娶而疯狂谄媚献好的长公主黎露啊!”
“我父皇平日里……”黎露咬紧牙关,颤动着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还未说完,就被趾高气昂的薄阳公主粗暴的打断。
“平日里?为何要舅舅带我们不薄?为何我们不能自己称帝?护佑一方黎民岂不更好?何须看人脸色?”薄阳公主捂着嘴巴哈哈大笑着,她身后的一众大臣也纷纷低头嘲笑。
黎露握紧了拳头,挣得束缚她的铁链“吱呀”作响,她强忍着痛苦,狠狠的盯着薄阳公主,“我父皇在哪儿?!周夜在哪儿!你们把他怎么样了!?”
“舅舅自然是在他的寝宫里啊,我派去的贴心侍女刚刚喂他喝了补药,估计很快就会痊愈的。说不准啊,他一开心,会把那宁国玉玺赠与我手哈哈哈哈哈!”薄阳公主大笑着,缓缓地围着石柱走了一圈,从腰间扯出一根软鞭,在地上沾了沾雪水,恶狠狠的抽在了黎露身上,“你居然还配提周哥哥?!若不是你,现在嫁入将军府的人应该是我!我们自小一起长大!何来你这么个贱婢!”
“呵……怎么,好妹妹还在耿耿于怀那日的谢梅宴?”黎露冷冷的盯着薄阳公主,笑着戳她的痛处。谢梅宴,当年薄阳公主得知二人将要成婚的消息,便荒谬的举办了一场宴会,为了逼婚周夜!却不想被周夜识破,带着黎露嬉耍一番后成了“谢妹宴”。
“你!”薄阳公主脸色骤变,她把软鞭狠狠的丢在地上,大步走上台去,一巴掌甩在黎露脸上。
“呵……堂堂薄阳公主,就只能做到这种程度了吗?”黎露嘲讽的看着薄阳公主,“连饭都没吃饱还来学着别人出头,我也是眼睛不光亮了,这么多年竟养个狼崽子!”
薄阳公主被打了一巴掌,气急败坏,让两个侍卫狠狠的抽着黎露耳光。
黎露阴冷的笑着,看着眼前气急败坏的薄阳公主。
薄阳公主倒也不慌乱,看着黎露被打的上气不接下气,她得意的摆摆手,从袖中掏出一个玉佩,对着黎露笑道,“好姐姐,我知道你和周夜夫妻和睦、恩爱如初,可你看这是什么呀?”
黎露艰难的抬起头,看向她手中的物件。是周夜的贴身玉佩!上面还有自己亲手编制的金丝红线祥云结。
“这是!?你把周夜怎么样了!”,黎露看到这个玉佩的一瞬间,心似乎被攥成了一团。这个玉佩是父皇赏赐给周夜的新婚之礼,他曾郑重立下誓言,只要他一日活着,玉佩便一日不离身边。
但此刻,这枚玉佩竟然到了薄阳的手中,还沾染有丝丝血迹!
薄阳公主抬头笑了笑,轻轻的挥了挥手,从人群中婉婉怏怏的走过来一个俊俏的女子。此人不是别人,竟是黎露自小的闺房姐妹,也是父皇首辅大臣唐家之女唐依依。
“唐依依?你……你怎么会跟薄阳站在一起!你家可是朝廷重臣,怎可与逆贼同流合污!庆王府纵然有再多好处与你,可你怎能背叛你的父亲!”,黎露对着唐依依大喊道,可她声嘶力竭,嗓子干哑,这一字一字的话就随雪吹散在风里去了。
唐依依一脸冷漠的看着黎露,彷佛二人之间从未相识,她爬上台柱,一字一句的趴在黎露耳边说道,“我的父亲?与我父亲何干?他老人家也该休息了,眼下倒是我的兄长,甚的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