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至五月,天气渐渐热了起来,花朵也换了一批在盛放。
安和城里已然过了槐花灿然的季节,却总能在陈王旧邸的后院闻到阵阵槐花香。
司寇星野没出门的这些天都泡在厨房里,除了他,还有一个满口博州口音的厨子在里面。
厨房里的厨娘、杂工都只能守在门外听候。
司寇星野和博州厨子讨论的热火朝天,丝毫没有沟通障碍。
五月初,宫中举办家宴,特请司寇星野也去。
司寇星野时隔大半月,终于出了门。赵王来邀司寇星野一同入宫的时候,发现他早已先行了。
司寇星野刚入宫便巧遇三皇子。
三皇子见司寇星野手里提着一只食盒,好奇发问:“阿野怎么还带着食盒入宫,这是怕在宴上吃不饱?”
司寇星野垂眸看了一眼手中的食盒,食盒似乎还外渗出若有若无的香味。
“这不是又得罪了你姑祖,带些东西去讨好讨好她!”
司寇星野提到李婠南的时候,怕是自己都没察觉,伪装习惯了的眼色与面部细微表情也不自觉的放松下来。
三皇子了然一笑。
“那年簪花节我虽没有亲眼目睹,但坊间流传颇为激烈,说是你与那周氏女一见钟情,两心相悦,互定三生三世,你亲手为她簪了一支荷花,她还赠你一支合欢。”
“那时有多少人明里暗里去打听周氏女,都一无所获、败兴而归。我也是后来听太子说起才知晓,周氏女竟是姑祖。”
“你当真喜欢姑祖?”
司寇星野觉得有趣。
当年流传版本可不是只有这样,其中多数还连带了太子,大概就是说周氏女作风浪荡,勾三搭四,甚至连五公主都被牵扯。
流言可谓是要多难听有多难听。
但这流言也仅仅是在世家小姐里面传,平头百姓一天到晚要忙生计,哪里会在乎贵人们的风流韵事。
朝臣也根本对此不上心,最多只是担心若流言说真的,会不会影响两国的关系。
更有清醒的朝臣会叮嘱自己的女儿谨言慎行,听到了也只当不知道。
最后只留下如今三皇子口中这则佳话,司寇星野觉得也不枉当时夜探一趟俞府了。
当时夜深,俞府静谧,月色甚好,府中巡夜的守卫尽职尽责,一点儿也没有犯困偷懒。
俞飞燕本来已经睡下,不知为何,猛然醒来。
她抚摸着自己的喉咙,觉得有些不舒服。
刚想开口唤贴身侍婢,却发现自己发不出声音来!
她着急的从床上坐起,更用力的想要说话,才愣愣的看见月光透过窗纸洒了进来,正对着床榻的屏风后的外房,那张桌子前的椅子上坐了一个人!
黑色的剪影是那么明显,又那么叫人觉得惊悚!
这可把俞飞燕吓得不轻。
“怎么这么胆小!”司寇星野看不清她的反应,但能听到她抱着被子蜷缩的声音。
“不是爱慕我吗?怎么都听不出来我的声音!”
司寇星野又想到,李婠南可是一眼就能认出在黑夜之中还戴着面具的自己。
人和人的差距,还是有些大的。
也不知道俞飞燕到底听没听出来,就算是听出来了,她也说不出来。
她只能轻微的发出害怕的吚吚呜呜的声音。
像只可怜的小兽。
司寇星野起身,越过屏风,走到俞飞燕的床边,见她果然包裹着被子瑟瑟发抖的蜷缩在床角。
见他来,她顶着一双又惧又怕还淌出清泪的大眼睛望着她。
这月色清清浅浅,分散了一点温柔的光亮到她的床边。
司寇星野夜潜入俞府,连一身夜行衣都没换,进俞府毫无压力,他猖狂惯了。
“你中毒了!”司寇星野通知她。
“你们李朝崇文,连些个毒药都取什么……‘眉间雪’、‘七星海棠’、‘落实回’……好有诗意!我们都朝实在多了,什么‘半日枯’、‘七步催魂散’、‘秋夜回’……你看看,全是时限性的名字,叫人直白的了解,他/她还有几日可活!”
俞飞燕彻底认清了状况,手脚像是现装的,跪爬着到床边,伸出平日里保养的极好的纤纤玉手拉扯上司寇星野的衣摆。
她依旧只能发出吚吚呜呜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刺耳。
司寇星野知道,她是在求自己。
“‘周灵不知廉耻,自荐枕席,下贱浪荡,和烟花柳巷妓子无异,丢天下女子之颜面。’这话是你说的吧!”
司寇星野的声音变的阴沉,像是地狱里催命的无常。
他每说一个字,俞飞燕就觉得自己离鬼门关好像更进一步了。
她突然想到父亲知道她对司寇星野有好感,劝解她时说的司寇星野在都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