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影晃动间,薛凛大步跨入家门,脸色冷沉,不发一语。
从冬儿怀里,抱起晕厥的苏婵嫣,便要离去。
“诶,儿啊……”胡氏上前两步,想说几句好话。
却见他背影远去的速度更加疾快。
想着刚刚一幕,确实令人误会,她心里不免懊恼起来。
“哎哟!这哑巴,真是要气死我啊!”
宋瑜略一思量,上前安抚道:“姑姑莫气了,表哥不是也没说什么嘛……”
“他是我儿子!我还不了解吗?脸臭成那样,指定是为了那哑巴跟我怄气了!”
胡氏连声叹气,心情烦闷。
宋瑜有些不耐地敷衍道:“哎,姑姑放宽心。表哥一向孝顺,怎么会与你有隔夜仇呢?过会儿就好了……倒是嫂嫂,怎么突然就晕倒了呢?身子骨也太差了……”
“嗯?”
一听这话,胡氏倒有些心虚起来。
屏退了两旁伺候的丫鬟奴仆,才小声揣度道,“莫不是那香的作用?这哑巴若是不耐受,确实是要出些不良反应的……啧,哎,这回可别让她给起了疑心来……”
“呃,姑姑若是不确定,那瑜儿就跟去看看情况,再想想到底是不是那香引起的?”宋瑜自荐道。
胡氏自然放心,点头道:“行。你悄悄去她房里,找伺候的人问问症状,若真是香的缘故,那可就真难整了……”
“姑姑放心,嫂嫂有口难言,事情不会闹大的。”宋瑜假意安抚道。
胡氏忧心忡忡:“哎,倒是盼愿她笨些,识趣点,别跟凛儿多嘴什么……”
*
柳荫之下,绿丛苍翠,红花娇艳。
而旁边的青石苔路上,一道奔忙的身影快步闪过,又余下这无人欣赏的红花绿叶随风摇曳。
薛凛抱着昏迷的苏婵嫣往屋里赶着,一路上神色严峻,心神复杂。
昨夜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心绪,此刻又如草长莺飞的原野般万念纷呈。
匆忙间,低头一看,怀中的人儿娇弱病态,气息浅浅。
向来笑意盈盈的秋水瞳眸,此刻因病痛眉眼紧闭。
洇湿的眼角下,寸寸雪白的肌肤被灼烧得泛红,更显唇色苍白干裂。
一张清丽的小脸憔悴得好似一株失了水分的水仙。
看得薛凛有些不忍。
冷沉的眉目间不自觉流露出一丝担忧。
清醒后的他,对昨夜之事本就隐着一丝自责的心情,此刻看见染了风寒的小哑巴,心里便更不是滋味了。
她浑身发热,如一颗被煮熟的软糯小山芋。
他抱在怀里,没什么重量,只觉得好小好烫。
再不想办法把高热退下去,这小哑巴恐怕得烧成小傻子了。
本来也没见她多机灵,这次高烧迟迟不退,之后估计就更严重了。
哎,生着病还去请安做什么?
自找罪受。真是个笨蛋哑巴。
路上听完冬儿的回话,薛凛更觉得这小哑巴是成心在折磨自己,自讨苦吃。
对她不多的关注里,他常认为苏婵嫣没什么心机,也一向逆来顺受,沉默寡言。
这样乖巧的妻子,似乎鲜少有让人操心过的机会。
“小姐,小姐……你可千万不能有事啊,呜呜。”
小丫鬟冬儿的哭声,让走神的薛凛一瞬清醒。
接着,他一脚踹开房门,大步往纱幔朦胧的床榻而去。
手脚麻利,却又罕见的小心翼翼,缓缓将难受的苏婵嫣放回床上。
他大手一挥,捡过床里侧的厚实棉被,便拖拽过来,厚重地压在苏婵嫣身上。
小小的人儿一下就被覆盖了身躯,只剩一颗轻轻呼吸的脑袋留在被子外,艰难喘息。
冬儿人都看傻了,赶忙上前制止:“将,将军。发汗不是这么发的,你,你这么做,会把小姐闷坏的!”
“啊……我……”
薛凛顿显无措,还在掖着被角的手,轻颤着停住了。
再抬头一看,晕乎乎的苏婵嫣,唇角张合,确实没再喊冷这个字的唇形了。
粗手粗脚的他无能为力地退到一旁,叹道:“那,那你来吧。”
“好的。”冬儿点头应和。
将苏婵嫣身上厚重的棉被挪开,又轻手轻脚地为她重新盖了一层薄一点的被子。
期间,薛凛已经派人送了一盆温水来。
冬儿拧干手帕,一遍一遍替苏婵嫣擦拭额头上的冷汗。
忙了好半天,才见她神情稍稍轻松了些。
冬儿松了口气,伏在床畔,心疼地替她别发:“可怜的小姐……昨夜宴会上都还好端端的,今早怎么就染上风寒了呢?”
“……”
闻言,薛凛凝重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