僵持间。
苏玲琅大步上去,一把抓过萧衡的后衣领,粗暴往屋里拽,吼道:“喂喂!流氓啊你!”
“啊……”贺兰韫目瞪口呆,站在原处,微微不知所措。
性情直率的苏玲琅随手将醉汉扛在身后,回头来向她拱手致歉。
“不好意思啊,我,我家兄长喝醉了就这副德行。衣冠禽兽,真没礼貌。我这就把他带下去灌醒酒汤。”
“……”贺兰韫担忧低眉,抿唇劝说,“萧大人今日很是烦心,才会贪杯。既是亲人,你也多担待一下他吧。”
苏玲琅扯了扯嘴角,点头敷衍:“嗯,嗯。贺兰姑娘慢走。”
还担待呢?
之前那么嚣张威胁我。
今晚落到我手里,还不得给你弄叫唤了!哼。
她这样美滋滋想着,一边注视贺兰韫犹豫着走远了,才一手暴力地提着萧衡的衣领往屋里去,很不友好地把他甩上床榻。
随即一杯冷水泼向他俊美无双的眉眼。
“咳……”
萧衡清醒过来,抬手抹去脸上的水,头疼地望着抱手站在一旁的苏玲琅。
“你……”他无奈收回目光。
苏玲琅傲娇冷哼一声,勾唇嘲笑:“哼,这么快就醒啦?我以为你还要装一会儿呢。”
“……谁送我回来的?”
萧衡手抵着额头,声音沉沉问。
“明知故问。”苏玲琅白他一眼,围着他转,边转边审视,“那位贺兰姑娘对你那么好,你却想着怎么利用人家,你是人吗你?”
“何以见得?”萧衡故作淡定地反问。
苏玲琅伸出食指指着他,笃定说:“啧,因为你的卑鄙心机,骗不了我的火眼金睛!”
“……”萧衡余光冷淡扫她一眼,合上疲惫的双眸,不予理会。
苏玲琅将她的分析娓娓道来:“你这么谨慎,别说喝醉了会胡言乱语了,就是要死了,也不见得你会说真心话,指定还要来个以假乱真,祸害他人……”
“那个贺兰姑娘真是可怜,被你这雕心雁爪的妖孽骗惨咯,你随便装装样子人家就心软了,还专门送你回来。哎呀……”
“是我啊,就在半路把你给扔河里,让洪水快些冲走,也好为民除害!”
苏玲琅说得头头是道,也不管能不能伤到萧衡的心,什么话都一股脑乱凑出来骂他。
萧衡淡定点头,赞同笑道:“嗯。小妹说得委实在理。”
“切……”苏玲琅观他一副刀枪不入,无动于衷的神态,更气了。
转而又逼问他:“诶,你跟那个贺兰姑娘到底什么关系啊……”
“……”萧衡眸色一沉,神情淡然,“我与她之间是清白的。”
“是吗?那为什么感觉她对你有一点不一样的态度呢?”苏玲琅八卦问。
萧衡不耐烦地解释:“我与她之间的过往,你不懂。”
“哦~”她意味深长地点头。
萧衡转而提醒她:“没见过一个人蛇蝎面貌时,不要借着一面之缘,便对她妄下断论。”
“什么意思?”苏玲琅追问。
萧衡叹气:“与她同窗数年,她是什么样的女子,我自然清楚。你若不想被她利用,最好不要深入接触。”
“哟哟,你俩关系果然不一般呀!这交情,令人深思……”苏玲琅感叹道。
“……”萧衡默然回忆青年时远游他乡,在白沙书院求学之时,贺兰韫女扮男装与他同桌的往事,历历在目,又让现在的他一片心惊。
她才华惊艳,善于伪装,性情古怪多变。
刻意爱慕捧杀,又故意抛弃,玩弄人的手段在感情上尤其狠辣。
虽不知她接近太后,是真的为了她那虚伪的血缘之亲,还是为了实现她当年在课堂上那豪情抒发的治世抱负……
一个他挖空心思也想不懂的女人,敬而远之都还来不及,怎么轮得到他去利用。
苏玲琅这次算是猜错了。
但是,若真到万不得已之时,投其所好,与她合作,确实是一条捷径。
“诶,你发什么呆呢?还想着人家贺兰姑娘呢?”苏玲琅不客气打断他的走神。
“嗯,咳。”
萧衡低声一咳,掩饰失态。
他看向苏玲琅,平静道:“上次对你脾气冲了点,抱歉。”
“哦?你,竟然在跟我道歉?”
苏玲琅歪着头打量他,心说:定然是又有事要求我,才这么客气的。我可不答应,气死你。
岂料,萧衡什么事也没吩咐,只对她温和笑笑:“弟妹说哪儿的话,我们本是一家人。”
苏玲琅嫌弃地退步:“呸。谁跟你是一家人。要是你真心把我当亲人,那就放我自由,让我带着萧峣的骨灰和遗物离开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