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疆漠上。
这小镇似乎早已被世人遗忘,地处在太元与边塞的夹缝。
环境恶劣至极,寸草不生。
白日里风沙迷眼凄凉孤寂,夜里月色清寒冷冽难言。
并且,夜晚的温度比白天还低的不像话。家家都拿出收拾好的絮被打算睡个好觉。
而薛长平瑟缩在灶台角,等着天亮生火起灶。
寒风刁钻地穿入破旧的窗户,地上一团小小的身子倏地一颤,而后双眼惺忪,迷迷糊糊间眼前出现了许多个女人的影子。
咦?
一个四娘都够我受得了。
竟还来这么多?
“是要折磨死我啊···”
薛长平还迷糊着嘟囔,耳朵上猛地传来一阵剧痛。
”嘶——哎呦呦,疼疼疼···”
耳朵上的痛那么一刺激,眼前那无数人影终于合而为一。
正是四娘。
“你个死丫头,我就说咋找不着人,躲这儿呢!”
四娘是这小客栈的厨娘,也是薛长平的顶头上司,脾气爆的没话说,方圆几里也没几个敢招惹她的。
薛长平瞬间清醒,抬手擦了擦嘴角,狗腿的上前拉住女人的衣袖,笑道:“四娘,您找我什么事儿啊?”
心里却嘀咕:这天还没亮呢估计是又要让她去劈柴。
压榨她的劳动力。
虽说她也是个十五六岁的豆蔻姑娘,可和镇上李地主家的女儿简直一个天一个地。
人家随便到哪儿去都跟樽佛似的被人捧上了天。
而只要是个人都能踩自己几脚。
这差距······
薛长平叹了口气,心中丝毫没志气的想:大不了明天中午多吃几个馒头。
四娘倒是没有像平时发出催她劈柴的咆哮,反而挨着薛长平坐下,从怀里掏出两个冻得硬邦邦的馒头和一个布包。
给薛长平看的一愣一愣的:
“四,四娘···你这是?”
“丫头,听四娘说,今儿个我在前边送水听到几个官家打扮的人说北边马上要打来了,消息不知真假。但要是真的打了过来,咱这儿便是第一个遭殃的,那守兵都是些个老弱病残,上不了战场。我们这地儿在太元的地图上都不一定找得着,根本不会有人来管。”
“你这孩子还小,拿着这些东西和你霍二哥一起去渃水城吧。你先前不是一直嚷嚷着要去吗?今晚就动身吧。”
薛长平愣了愣:“四娘你不和我们一起走?”
四娘原本还不知该怎么和这孩子说这战事,她倒好,眼底都没带慌乱,也没从盘古开天开始叽叽喳喳问她一箩筐子东西。
心中不由赞赏起来,一如往常玩笑般的口吻:“我这一把老骨头还走什么呀,做这儿的一抔黄土也没什么不好的。”
四娘心里却泛起苦涩,她不是不想走,而是根本就不能走。
薛长平没接话,眼底平静。
她从小便长着一张娃娃脸,笑起来就是客栈的活招牌。在客栈歇脚的客人又大多是奔走两地的粗汉子,就没人不喜欢她这种看起来老实巴交的,但做事又灵活的孩子。
平时薛长平不在后院劈柴帮厨就在前边端茶送水,她天生有眼力见,再加上四娘,掌柜的点拨,心智比一般的孩子成熟,懂人情世故,也识人眼色。
其实她也早有听闻北方的人蠢蠢欲动······
薛长平心里立马有了打算,紧紧握住四娘的手,眼神真挚:“长平自幼不知父母,后有养父母,再就是四娘您,对我就像那猪崽子那般好,大恩不忘,长平日后定会报答您的。”
在薛长平眼里,那猪崽子总是被客栈上下好生养着,就跟祖宗似的。
四娘也算看着薛长平长到至今这般大,虽说平日里总吆喝她做这做那的,但没感情自然是不可能,笑了笑:“你这孩子看着没心没肺,心里也是个玲珑剔透的,也不枉四娘教导你良多。”
说着,打开那布包,里面是一块玉牌:“这个四娘今后也是用不上了,你若是要在大地方谋生计,钱财断然不能缺。拿着去渃水城的典当铺里换了钱来用吧,切记把这玩意儿劈开了当,否则恐惹祸端。”
她只当四娘这嘱咐是怕有人见她一穷丫头拿着值钱的宝贝被人眼红记挂,并未多想。
“知晓了。”
薛长平瞧那玩意儿不是凡物,双手接过,细细摩挲。
润滑温沉,寒天却是浸着暖意。
心想看来四娘果然也是藏着些宝贝的,这玉牌她还是不急着当先收着吧。
又忍不住嘴里打趣道:“四娘怎么会有这般上好的玉牌?难道四娘当年也是个富家小姐?”
“四娘可没那么好命,这玉牌乃出自······”四娘随意答着却突然顿住,明明到嘴的话又吞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