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出来或许这次能生。
但是范逸此人为达到目的用尽手段,无所不用其极,那么多人命他眼睛都不眨一下,又怎会放过她?
总归是要死的。
她小心翼翼直到今天都是为了活,
死前总归能任性一回了吧。
一旁的严谨柯咂嘴摇头:“有骨气。”
敢这么挑衅他们主子,是怕见阎王太慢排不上号。
另一侧的张天正瞪了他一眼。
范逸垂眸,发出低低的笑声来,这笑声像是昆山玉碎,芙蓉泣露,动听悦耳至极。
在薛长平耳里却有如魔音。
薛长平身后的静候的两个侍卫立即有了动作上前一左一右抽紧套在薛长平脖子上的麻绳,死死勒住她的脖颈。
粗粝的麻绳锁进皮肤,薛长平痛苦地闭上眼,陡然的窒息如惊浪扑来。
闭上眼后的黑暗中似乎伸出一双细长的手严丝合缝地掐住她的脖子,任何的挣扎和求救都是徒劳,那双手不知从哪里来,没有身子,没有头颅,却令她像是被禁锢在插翅难逃的深渊,又像是沉溺在冰冷绝望的沼泽。四肢渐渐开始麻木,心悸到无法动弹,
那只手就快要把她带去另一个世界——
“快快住手!尔等休得对郡主无礼!”
一道尖锐焦急的细细嗓音生生打断这场面。
脖子上的绳索猛然一松,薛长平一下从濒死中回到岸上,凭着本能大口喘着气,却每呼吸一口都伴随着针扎的疼痛,全身上下从头到脚。
“郡主?”
发出这声疑问的是范逸,他淡淡抬眸望向门外慌张冲进的苏公公,亦是皇庭内监的大总管。
不只他,张天正和严谨柯也迅速交换彼此眼底的疑惑。
薛长平没听见那句话现在也顾不上想任何其他,
疼得眼前发黑昏了过去。
······
“郡主她身体劳累饥饿,数天未进食,再加上今夜的——刑审,体力不支惊吓过度这才晕了过去,卑职给郡主开了调养的方子,近几日进食要循序渐进,不可暴饮暴食。”
薛长平迷迷糊糊间听到了这番话。
好像是在说自己,但又好像不是。
她还活着?
郡主是谁?
她从范逸的魔爪下挣脱了?
待薛长平清醒过来已是深更半夜,身边伺候的宫女也早已退下,宫殿内的烛火也全都熄灭了。
“唔——”
薛长平稍微动了下,只觉得脚腕上和喉咙双痛齐发,发出一声压抑的闷哼。
都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若这当真是她薛长平迎来的后福,那必然是范逸那条毒蛇的噩梦。
薛长平黑暗中眼神闪忽,滑过一丝杀意。
她忽然感到脑后似有一阵呼吸传来。
惊觉翻身,她身后竟真有个人!
她卧床时小小一团缩在里侧,这床榻比她曾经睡过的所有床铺都要大上几倍,此时一人正斜斜倚在外侧,一只手支着头,长发倾泻而下,月色透过四周的窗笼罩在他身上,竟像是一层圣光。
薛长平瞳孔微缩,有些惊愣。
刚经历过一遭鬼门关,竟有妖精半夜三更爬上她的床榻,笑得莞尔,对着她勾唇道:
“表妹好啊。”
这什么鬼??
薛长平条件反射地抬起腿就一脚踹了过去。
范淮没等说下一句,便胸口一疼,一个天旋地转跌倒在地。
薛长平也顾不上脚腕的伤,
一脚径直把这全太元都不敢惹,极金尊玉贵的宸阳王踹下了床。
床上一个床下一个俱维持着姿势静止不动。
薛长平:难道四娘说得半夜鬼压床是真的?
范淮: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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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在薛长平被劫走那个晚上,范淮就从淮右那里听来了消息。
第二日一早,太子与乌尓塞彻夜谈妥求和诸事,宸阳王被安然无恙的送回了太元人手中。
乌尓塞也得知了薛长平被人绑走,可惜他即便得知也为时已晚,范逸一众早已深入太元内腹,乌尓塞即使想追,眼下和谈顺利,不能再生出事端,更别说带人追去太元都城京邺。
便告诉了薛尘一行,霍灵山立即想到去找张老先生求助,只求保下薛长平一条性命。
张老先生听罢便怒了,薛长平不过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小女娃,竟被范逸带回都察院内,不是明摆着刁难人?
薛长平又算是自己故人如今唯一的衣钵,便匆匆带着王裴之,与薛尘,霍灵山一行一道连着几天快快赶回京邺,叫自家儿子王元良设法从太元帝那处保下人来。
毕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