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汤姆开学后,珍妮突然收到了一封自称是她祖母的人的来信。

信中大致内容是老人病痛已久,近来直感身体状况欲下,恐不久于人世,她没有别的什么愿望,只在临死前想要见一见她远在英国的儿子和孙女。

她恳切的希望他们能去波兰见她最后一面,为此她甘愿下地狱。

照理她就应该本本分分的下地狱,珍妮在心里犯嘀咕,不然怎敢奢求天堂的大门会对能狠心做出弃子改嫁之事的女人打开?

但是她还是被这封信搅得连给汤姆送行的心都没了,想了两天,她又去见她的朋友兼老师亚瑟神父,希望征求他的意见。

亚瑟的建议和她想的一样,那就是不要去。

因为波兰离目前世界动荡的中心捷克斯洛伐克太近了,虽然首相先生再三向国民们表示战争绝对不会发生,这个世界很安全——更不是德意志的错,政客和议员们总是公开发表对德意志的同情,对他们为捷克斯洛伐境内那群被苛待的同胞们伸张正义的行为表示理解。

为了捷克斯洛伐克境内那三百五十万日耳曼人,阿道夫才这样不惜一切,好像全然不记得几个月前奥地利刚以类似的理由在它的手下覆灭。但在首相看来,那场没有硝烟的战争算不了什么。

虽然这个世界上少了一个国家,但除此之外没有太大的改变,他们仍旧依旧不遗余力的为和平做出贡献,并取得了喜人的成果。

“实际上他们私下的讨论的时候可不是那么一回事,他们看得很清楚,但是谁都不想打仗,要减轻战争的压力就只能装作看不见!”

亚瑟说这些话的时候很气愤的样子,虽然他的意见和当下大多数人能听到的声音不太一样,但是有理有据且有内部消息渠道,听说他在下议院有朋友,不排除他们意见相投得出的结论也相似,听他的肯定比自己瞎琢磨靠谱,而且按照珍妮自己的第六感,她其实也认为这个时候出去是不明智。

她不是嗅不到危险的气息,不然她也不会放弃捷克那片已经接头的市场,但最后她还是买了5号去波兰的火车票。

那个当初丢下她父亲改嫁的祖母,出于什么样的需求联系早已断了交往的布莱克家都不重要,如果不是为了她的父亲——瘸腿的老布莱克,他在收到那封信时就红了眼眶,虽然看完后他就撕碎了,并大声表示自己不会踏上那个女人所在的土地一步。

珍妮看穿了他狂躁表象下无助的灵魂,她舍不得她爸爸难过,更想顺便挽回一下客户。

捷克的那位大客户不日前离开本国,将自己的工厂搬到了波兰,波兰和德国的关系让珍妮放心了许多,虽然离捷克很近,但是波兰和德国同是盟友,危险系数相对没有那么高——所以她假借洽谈业务为由出差波兰,并自得先听听老祖母有什么隐情,或许她可以既往不咎,带对方回伦敦颐养天年。

珍妮的想法很天真美好,更不觉波兰的乡间田野比伦敦的阴霾的天空适合颐养数倍,她甚至没有带格蕾丝,只提前预约了当地一位律师,以应对基于祖母信中提到的她糟糕的身体状况带来的不幸和随之而来的麻烦,而全然忘记自己现在只有十六岁,并没有真正应对危机的能力,过去的那些日子太舒心了,全家人的依赖让她产生了自己无所不能的错觉。

所以当老布莱克发现真相并为之焦心跳脚的时候,她刚在火车站被扒走了钱包。

一个男孩在和她擦肩而过,尽管她已经足够敏锐的提高了警觉,他的手还是和磁石一样顺走了她的皮夹。

她一下子就懵了,好在她生性足够冷静,在这人生地不熟连警察局都不知道在哪里的地方,珍妮想起祖母那封信上提到的会有人来接她,只要她到指定的地点,在5号下午六点之前,那个人会一直在那个地方等她。

她看了下时间,现在是五点三十八分,那份信是八月底寄出来的,九月一号才来到了她的手中,而她在来与不来之间整整犹豫了96个小时,相信接下来的二十二分钟是那位最后的等待时间。

她开始奔跑,跑出车站,走出站台,绕过前面的大广场往后面的小巷子里走——在巷子口停了一下,她小心翼翼的提起裙角,想尽量避免精致的裙面沾染上褐色的泥点,不过这完全是在浪费时间,她很快就放弃了这种无谓的挣扎。

她在另一条巷子的尽头找到了来接她的马车。

马车是由一辆旧篷车改装的,上面能看出明显的吉普赛痕迹。

对,她还记得她的祖母是个吉普赛人,她抽出随身携带的黑伞,用伞柄敲了敲车门,很快车门打开了。

珍妮一下子就看到了那个偷她钱的男孩,他也瞪大了眼看着她,珍妮一下子丢下手边的行李和伞,她爬上篷车,冒火的一把揪住这个小强盗的胳膊,不料这小子滑不溜秋的,好在她比他高,手比他长,占了优势的钳住了他。

“把钱包还给我”她说道。

“不还!”男孩说道,张嘴就是一口大白牙,珍妮惊于他可能会咬上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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