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算老天爷给脸,第三天终于没刮风了,雨还在下,不过不大。明月问大婶借了伞,偷偷压了纸条和碎银子在床头,拜别大婶一路疾行。腿脚隐隐的还是疼,原本小半天的路程硬是晌午了才到同乐镇。一路过来天已转晴。想着早点赶回军营,便没去吃午饭,买了俩包子凑合,再寻到马贩买了马,当真是马不停蹄的朝白石镇赶。
明月向来运气不好,常常怕什么来什么。还没到白石镇便被派出来寻她的人遇到。想着即将面对陈醉的责备,生气,不理睬,明月不由一抖。无视将士们的催促,一定要在客栈梳洗了才肯回营。本来偷溜出来已经不对了,不能再让陈醉跟顾师父看到自己这么狼狈的样子。
且说陈醉。
陈醉带着一队人马暗中潜入文定山片区布下陷阱。随后步步为营设计敌军踏入陷阱,奋力杀敌时看着顾师父干净利落的斩杀掉准备偷袭他的敌军时,陈醉额头的青筋已然突突的往外冒:“不是说好了你在军营里暗中守着她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顾师父再反手砍掉一个敌人:“还不是那丫头放心不下你,我也不放心!”
陈醉转身,与顾师父后背想靠,斩杀着面前的敌人:“那你就放心她?!!”
顾师父抽着间隙喊道:“我们家丫头,乖巧,可人,从来不犯错,我放心的很!”
陈醉听的直想回身给他一刀,睁着眼睛说瞎话。
前线战况激烈,僵持了这么多年,这一次一定要一举把敌军赶回赤献山一脉。军队临时驻扎休整,冷眼看着一直顾左右而言他的顾师父,陈醉无奈的只能接受他出现在这里的这个现实。明月很少开口要求他们做什么事,可一旦开口了便不达目的誓不罢休,她的执拗,他也领教过。
战斗接近尾声时,李悠然竟然也出现在了战场上。陈醉冷着脸,怒意不加掩饰:“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悠然看着陈醉,眼神坚定没有丝毫惧意:“我要同你并肩作战,这一次也不例外。”
“胡闹!”陈醉咬牙切齿,这么一来军中连个能约束明月的人都没有,只祈祷明月这次能听话些,最好不要有敢碰她一根毫毛的人。
陈醉镇定了心神,越是接近尾声越不能大意,指挥大军趁胜追击,一路压到赤献山边境,留了人修补城防,打扫战场便紧赶慢赶的回了白石镇驻扎的大营。
回到军营,果真四下找不到明月,陈醉有些懊悔,就不应该相信她。陈醉压抑着怒意质问彩乔:“李副将说走时把她交托在你手上的!现在人呢?!!”
见着将军发怒,彩乔心生惧意,李副将是说好好伺候那丫头,可那语气,分明是另一个伺候的意思。将军生气虽然可怕,但是自己的前程是在李副将手上,自然不敢照实说。
“说!”陈醉怒道。
“李副将走的时候还在的,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的。”彩乔唯唯诺诺答道。
陈醉紧紧握着的拳终于忍不住砸在桌上,桌子应声而散,咬牙切齿,狠声道:“混帐!立刻去找!她若有半点差池你们一个都跑不了!”
李悠然看在一旁,心里万千滋味,一直以为他生性冷淡,荣辱不惊,自己跟他六年,从未见过他有如此激烈的情绪,还是为了一个不知道打哪冒出来的女人。
派出去人,一直没有消息回来,陈醉本就心情不好,傍晚时分雨又淅淅沥沥下起来,犹如火上浇油。这么些年,他在边境,她在宫中,遇着阴雨天气尚且会望天担忧宫中够不够暖和,腿又疼了么,有没有跟丁香说,万不可自己忍着。现在明知道她在外面,不知可有地方落脚,天气又如此阴冷,叫他如何不担心,更得快些找到她,一人在外,旧疾犯了怎么办。
陈醉帐子的门,一直挑着的,一夜未合。远远看着他神色凝重,浅浅的疏离气息,这样的他,冷漠的竟然连上前安慰,悠然都不敢做。不由心里有了比较,如果不见的人是她,他会否也会这般担忧。
四更,陈醉的帐子仍亮着,悠然终于鼓起勇气起身朝他的帐子走去。陈醉还没睡,仍旧等在门口。这事算起来毕竟与她也有相关,压住心中的忐忑,悠然轻声安慰道:“你去休息下吧。我帮你守着,有消息了就叫醒你。”
陈醉淡然拒绝道:“不用。”
看着他冷漠疏离的脸色,想再说些什么,却觉得说什么都是多余。说,你不要如此担心。怎么可能,已然担心至此。
陈醉固执的等,悠然便固执的陪着。反正回去也睡不着,看着他反倒安心些。
“你喜欢她?”终归是没忍住,悠然还是问了。
陈醉点头,不曾犹豫。
悠然心一悸,那你喜欢我么,话到嘴边,没敢问。
“你会娶她?”悠然小心问道。
陈醉想了想,有些茫然,慢慢答道:“不知道。”停顿许久,接着道:”我跟她之间还隔着一些事,我至今仍无法放下。”
陈醉闭着眼靠着营帐浅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