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月看了看来接阿城的阿云,止住了下来的念头。竖起耳朵,在树上等着看戏,但凡他敢行差踏错,哼哼,阿月心里冷笑。
阿云知道端大哥约莫是喜欢阿云姐的,但是这么久,也未曾见过二人在一起,心里总还存了些希望。只要二人不曾成亲,自己总是有机会的。她不是什么大家出身,可长得好看,也有些大户人家遣了媒人来想纳为妾室。可她骨子里也是有几分傲气,就是嫁给贩夫走卒也不愿与人做妾。妾室不过是个物什,今日喜欢,明日便可送与他人,但如果是端大哥,即使是妾室,她也是甘愿的。
陈醉再次婉拒了阿云送他回家的好意,等旧祠堂里的小子都散完了,才摸索着开始收拾了东西准备回家。反正阿月也不在,早回去晚回去也没什么差别。
旧祠堂里彼时有人,阿云也不好意思强求,只得同阿城一起离开。行至拐角,遣了阿城先回去,自己在旁边的茶摊上喝茶等着陈醉经过,他若不愿意的话,自己暗中护着也是好的。他一个人眼睛也看不见,她总不放心。
阿月见人都散了,便从树上下来,倚着旧祠堂的门廊,看着陈醉收拾东西,痞笑着学了阿云说道:“端大哥,最近下雨路不好走,反正我们也顺路,一起走吧?”
人散了之后,周围静了下来,陈醉自然是听到了阿月从树上落下的轻微的响动,再听到阿月的调笑,倒也没吓一跳。
陈醉停下手里的动作,抬头望向阿月,言道:“我不太舒服,你过来扶我一把。”
阿月闻言连忙过来,伸手扶了他,关切的问道:“嗯?怎么了?”
陈醉反手拽住阿月的胳膊拥入怀中,低头闻了闻,嗯,没有乱七八糟的脂粉味,又推了开去。
阿月心里甜丝丝的,以为陈醉叫她过来就为了抱抱她,正准备回抱着陈醉就被推了开去,不由摸了摸鼻子,看来大爷还有些恼她。也不知道是不是真不舒服,还是不放心的问了问:“哪里不舒服啊?”
陈醉继续收拾好东西,才抬头不冷不热的回了句:“看见你就哪哪都不舒服。”
果真是恼了,还好没有真不舒服,阿月也不跟陈醉计较,大爷的话要反过来听,阿月装着失落的应道:“那看不到我就哪哪都舒服了?”
陈醉冷哼一声,往门外走去。
走到门外了,也没见着阿月跟上,陈醉回身道:“愣着干啥?”
阿月逗他道:“那我不在这讨人嫌了,还是回去算了,再见。”
才刚来就说走,真是出息了,陈醉冷声道:“那你试试。”
试试就……当然不试了,好难得才见一面,哪舍得走。知道陈醉就恼一下,肯定没有真生气,阿月不要脸的凑过来,牵了陈醉的手,晃了晃笑道:“你要抽回去了,我可就真回去啦。”
陈醉被反将一军,下了几次狠心也没真舍得把手抽回来,反而握的更紧。咬了牙没好气的道:“还真出息了。”
阿月笑得开心,跟着陈醉回宅子去。
进院子就闻到了饭菜的香气,陈醉心里一阵熨帖。所以阿月是专程绕过去接他的。
阿月端了热水让陈醉洗手,自己再烧了个汤,又从灶膛里刨了两盆子炭火放到火盆里端到厢房里暖着。
陈醉收拾完帮着端了饭菜,二人吃了再收拾了。
阿月拿出小瓷瓶,对着灯光看了看,三只蚊蚋都已经产卵结束了。一排排的虫卵整齐的吸附在瓶壁上。阿月又拿了只小瓷瓶,将蚊蚋移了过去。
阿月跟陈醉告知了下,得了陈醉的应允,拿出小刀,在火上消毒放凉。拿发带紧紧的绑住了陈醉的胳膊,暂时阻碍了下手臂血液的流动。其实点穴就可以,但出了迷沼后,为了不惹相府怀疑,这些都再没用过。
阿月拿小刀在陈醉手腕的血脉挑了个小口,将流出来的血接入另一只瓷瓶中,留着备用。待血液不在流出之后,阿月敲破了装着虫卵的小瓷瓶,将瓶壁的虫卵拿银针拨入陈醉的血脉中。都放进去之后,拿了止血的伤药敷在伤口上,拿绷带仔细的包扎好,解开了胳膊上绑着的发带。
虫卵一两天孵化,十天至半个月成蛹,成蛹后两天便可成虫。人体环境跟离体的血毕竟不同,阿月也不知道虫卵能不能顺利孵化出孑孓。估摸着还得过两天来取点血验一验。阿月算了算,如果一切顺利,保险起见,再过十天就得将母蛊杀死。
阿月标记好母蛊的瓷瓶。又从小罐子里放出几只成熟的蚊蚋吸了血。冬天蚊蚋成活率不高,实在是粥多僧少。
出来都大半天了,府里还有几个病患,阿月也有些放心不下,明知道陈醉会恼,还是只得跟他报备道府里有些事要做,估摸着得有些日子来不了。
陈醉闻言顿时不甚高兴,问道:“你这是征求我的意见,还是只告知我而已?”
往常见着陈醉情绪不好,阿月没脾气的十次有□□次都赶紧凑上来哄着,这次却不行,硬着头皮道:“我就是跟你说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