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至后院天字亥房,内里一应陈设皆全。
楼里常备的有热水,不消片刻,热水也送了过来。
阿月吩咐人在外面候着,一会儿估计还要送些热水进来。小二点头应了。
阿月泡了蛊药在浴桶中,说道:“姑娘请入浴吧。这第一次须得浸泡上半个时辰。”
惜寒看着阿月,指了指侍女,拽过阿月的手,在她掌心写了个“换”字。
侍女见状,脱了身上的衣衫,钗发。
阿月也依言脱了衣衫,与侍女换了过来。
惜寒脱了衣衫,裸身入浴。
侍女帮阿月穿戴好之后,摸出了袖中之前夹带的易容之物,在阿月脸上如此这般一番,拿了铜镜递给阿月,只见镜中之人,与侍女竟是有七八分像。
阿月这才注意到,自己与侍女,身量也是相近的。
惜寒指了指侍女,又抓过阿月的手,再写道:“衣衫,烧。”
阿月点头,说道:“惜寒姑娘这个病,久治不愈,家里衣衫寝具上皆染了病气,这边用了药之后,未免复发,家里的那些衣衫寝具是用不得了。着人回去烧了吧。”
惜寒应道:“是,小茹,你这就回去把屋里的东西都烧了,再添置新的。别的都不急,先买一套衣衫送过来,我之前的怕是也不能穿了。”
小茹应道:“是。”
惜寒抓了阿月的手,在手心中写了个“二”字,又圈了起来,道:“我们这边还需要几个时辰的,你且速去速回。”
阿月点头。
小茹应道:“是。姑娘,我这就去了。”
惜寒回道:“嗯。”
小茹轻推了推阿月,变了嗓子说道:“水还要再热些,再送些热水进来。”
阿月一震,这嗓音,与自己的,几乎一模一样。
门外候着的小二哥应声推门送了水进来,置于屏风外。小茹推了推阿月。
阿月略弯了身子,低着头,跟着小二哥一起出了去。
屋内小茹继续说道:“姑娘,烫吗?”
侍卫完全没想到会有李代桃僵之事,听着里面传来阿月的声音,下意识的以为阿月仍在屋内。阿月又低着头,略一瞟眼,也没看清晰,就这么放过去了。
管事的说这都是贵客,不得怠慢,小二哥便着了人,带着阿月出去。阿月心里怦怦乱跳,有了送她的人,在楼下候着的侍卫也没打紧,直至出了栖梧楼,阿月的心还一直缓不下来。做戏做全,朝着香玉楼的方向走去。
这要是被抓住,小命都没了。
阿月刚出栖梧楼,便有人暗中跟着她。及至远离了栖梧楼,才伸手拽住了她,低声道:“且随我来。”
这个声音,阿月听过。
二人行至附近一院落,带她来之人敲了三长两短五下门,厚重的院门应声而开。
“姑娘,里面请。”十三转身看着阿月笑道。
阿月点点头,她还记得他。
顺着十三的指引,阿月来到正房。十三告退后带上了门。
李钰掀了帘子,內间走出来。阳光透过窗棂撒在他身上,尘埃缭绕,显得不太真实。
阿月愣了一下,道:“你也能出来?”她原本以为李钰会安排人接应她,却没想到竟劳动了李钰自己。按他的说法,这时的他,应该是当朝圣上。
李钰看着阿月笑道:“嗯。”
他出来一趟并不容易,当时接到暗线来报,阿月戴上了红绳,有事相求。原本派了人来,到后面实在是没忍住,还是自己亲自来了。
这么多年,他从始至终都不觉得自己对她有什么真情,不过是一枚棋子而已。冷眼旁观着她一路坎坷而来,费尽心力混入相府,受尽各种虫蛊折磨,他都没有怜惜之情。
直至暗线回报她跟一乞丐过从甚密,似是动了心。李钰彼时只是摆一摆手,觉得自己并不放在心上。
可终究,还是上了心。
眼前的阿月,较之迷沼时,清瘦了许多。这些年过的并不太好。
阿月看着李钰说道:“你来也好,我跟你说下现在的情况。相府说虎符在赵孝手里,他近日将来,相府准备以医治的名义送我入府,让我取得虎符,说是你的命令,我……”
李钰并没有怎么听阿月讲话,只看了许久,说道:“我不是告诉过你,不要被沿途的小妖精们迷了眼,你还真就被迷了?”
……李钰突兀的一句话听的阿月一愣,这哪跟哪。
既说起陈醉,阿月也就顺着说了下去:“齐扬说杀了阿瑾丢了乱葬岗,我得亲自确认下真假。”
李钰挑眉看了阿月道:“真的又如何?假的又如何?”
阿月努力压制着内心的不安,面无表情的说道:“若是假的,还劳烦你帮忙送他回迷沼。他在这边我不放心。”
李钰岂能让她糊弄过去,追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