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一片血,石荼倒吸一口冷气,道:“公子,你的伤口裂开了。”脑海中调动出他们遇刺那个晚上的记忆,她记得他好像怕疼,小心翼翼端详他的脸色。
他果然脸色更加晦暗,沉眸道:“女侠你捅的刀口,可比这深多了,还想抛下我若无其事地离开?”
陆振早隐约察觉到石荼与何攸之间的异样,却从来没往她会害自己的方向想一步。眼前这双甜蜜又冷淡的漆黑眸子,迷惑自己太深,却又令自己不舍得放手,只能笑自己深陷幽潭。
石荼冲他苦笑道:“信任的刀子是公子自己递给我的,为何被扎了,只怪我一人?”
“的确。”陆振咬牙笑道。
看着她双目疲惫,脸颊微凹唇色苍白的样子,陆振又不忍责备:“我不该只怪你,可你为什么不愿意试一试告诉我真相呢?”
“毕竟是赌的是寒霜坞的事业性命,小人不敢涉险。”石荼说着,眼神愈发黯淡。
陆振偏过头深出一口气,多希望石荼是关心则乱,可是他知道:“你还是不够信任我。”
“如果还有往后,小人不敢再瞒公子了。”石荼说着逃出他的臂弯,站到两步外。
石荼越是像深林中难以相信背弓持剑者的小鹿一样不肯近人,他就越想获得她的信任。
陆振直身,换回素日温和的神情,道:“我会写书信告诉你们坞主,苍羽阁的人来袭击,被我们歼灭,何攸牺牲,我会厚葬他,重酬他的亲友。你不许走。”
没想到他就这般放过了自己,石荼出乎意料地抬眼,抿了一下唇,道:“多谢公子,小人无以为偿,一定会帮公子看好病,照护公子痊愈的。”
陆振眯起眼注视她,唇角轻勾起,连连摆头:“你忘记答应过我什么了?”
石荼疑惑地望向陆振,他只是收起笑容挑了一下眉。
屋外的虫鸣声忽然停了,屋内一下子安静到极点。
石荼思索了半天,忽地想起来,无奈道:“浩渊,还是快些去换伤药吧,我们该去郢城找司马良医开第四副药了。”
陆振这才笑了,道:“好,今日就动身。你饿了吧?我做了些面条,去吃吧。”
两人正欲出卧间,院外敲门声响起,陆振去开门,门口六人各牵着一匹马,是曹荣带着护卫来了。
石荼系好茶色对襟襦,围上染血的墨色外裙出去,下午的日光仍是亮堂堂的,有些晃眼。石荼抬手遮阳,将目光转下,移到地面。
白瓷盘扣在地上,台阶下的石榴粒晒干了水分,混合尘土滚成泥球,和枯黄落叶一起散在还未擦净的血迹上。
曹荣看见地上的几摊褐色血迹,又看见陆振胸前的鲜血,惊呼道:“大公子,这是怎么回事?公子的伤严重吗?”
“小伤罢了。”陆振转身看向门口的五人,“这就是父亲给我挑的人?”
“是。”曹荣将五个挎刀穿着软甲的侍卫引上前给陆振介绍,“大公子,这是张君、谢昆申、赵大、钱二和邓远”
“有劳诸位了。”陆振看着装备齐全虎背熊腰的五名护卫,想起昨日惨烈情景,心中感慨自己嘱咐曹荣尽快赶来,不想还是晚了一步。
石荼听见一个名字耳熟,走下台阶,见过几位侍卫。
她朝众人行着抱拳礼,目光扫到最后一人,他目若朗星鼻如悬胆,右眉缺了后半截,看向自己的眼神中满是惊喜。
是她三年前救下的蒙冤之人邓远,记忆中单薄、横冲直撞磕得头破血流的少年,如今英姿勃勃地站在自己面前。石荼欣慰笑了,见故人安好,稍稍抵消了一点内心的悲痛。
“你认识他?”陆振问。
“是,三年前我去曹县办事,路上认识的。”
邓远抱拳郑重道:“能与恩人再会,在下三生有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