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让我看看……”甄海星将五指从沅来的额头伸入他总是遮住眉眼的头发,“你的眼睛会不会说话?”
她在下,他在上,沅来任凭甄海星将他的头发向后拢去。三年了,他用形形色色的方式将自己藏起来,不起眼的房子,不起眼的灰色帽衫,不想看周遭,也不想被周遭看到。但今晚,他身下的这个女人可以是个例外。
那晚,当甄海星说她最care男人的身材时,沅来曾默默说了一句可惜了。
他知道他的身材会令她满意,但他更有一双好看的眼睛。
当他还是个少年时,他哥曾对他说过:“小来,再过两年,没有哪个女孩子能逃过你这双眼睛了。”
多久了,他不想掳获任何人,不想用能力、金钱和他这双眼睛掳获任何有一颗芳心,如此说来,甄海星最care的身材,反倒是他身上最不值一提的了。但今晚,他如果能让甄海星在他这双眼睛的注视下和他共沉沦,他觉得值。
“看出来了吗?”沅来任凭甄海星目不转睛了好一会儿。
“什么?”
“我的眼睛说了什么话,看出来了吗?”
“没有,”甄海星垂下手:“但我想起……算了。”
“说。”
“我想起讨厌的人了。”甄海星被冲撞到只能断断续续地呜咽,“我大概知道她为什么……为什么会爱你了。”
以甄海星对尹果儿的了解,钱,她不缺,追求者,她更有的是。沅来要让她“爱而不得”,有钱和有身材怕是不够的,总要有什么能要人命的过人之处。
沅来能听出甄海星的言外之意,能听出这是她对他一双眼睛的恭维,但还是以更猛烈的暴风雨警告了她:“专心。”
这一晚,沅来的贵宾舱还是只有他一个人,甄海星所在的二等舱也还是挤了四个人。事后,甄海星没有留在贵宾舱。一来,沅来还有工作上的事。二来,他们的共处一室只有两种——开会,或者做。既不开会,又不做的时候,独处是他们的首选。
回到二等舱,甄海星被“关怀”了几句,毕竟玩游戏的事传开了,一半的人觉得她清高得过头了,或者说假清高得过头了,凶多吉少,另一半的人还是把宝押在她身上。
不多时,冯劲找了来。
也算当着其余三个人的面,冯劲大大方方:“没事吧?”
“扫大家的兴了。”
“不至于。”
临了,冯劲火眼金睛:“真没事吧?脸这么红?”
“上头。”甄海星也算一语双关了。
只是酒精和沅来,不知道是哪一样让她更上头。
冯劲听者有份地道了一声晚安,要走。甄海星叫住他:“冯总,工作餐中提到的我们二组的事,我接受。”
甄海星指的是冯劲说要炒了二组组长的鱿鱼,让她顶上的事。
“我开玩笑的。”冯劲似笑非笑。
“开玩笑的话,我就更没什么不敢接受的了。”
“有道理。”冯劲再一次对甄海星刮目相看。这小可怜儿有两下子,看高心心的笑话还不够,在游戏上对他四两拨千斤也还不够,还真敢搅一搅销售部的一池死水。
甄海星这番话也是听者有份,于是,邮轮游还在进行中,甄海星要被冯劲”委以重任”的消息却插上翅膀,早早飞回了维尔酒店的大本营,有人说真,有人说假,足以让大半个销售部人人自危。
接下来的两天,甄海星再没看到沅来的身影。
她有刻意去找,刻意去感受那一双好看的眼睛有没有在注视着她。一无所获。她甚至去问了船员:有没有什么法子能提前离开?坐快艇,还是坐直升机?这两天,有没有人提前离开?
还真有……
但不是沅来。
据船员说,有两位女士在第二天一早坐快艇走了。
这让甄海星不得不怀疑到何荚和高心心的头上。毕竟这两天,她在甲板、餐厅和酒吧,在剧院、KTV和赌场,哪哪都没和她们冤家路窄。
最后一晚,甄海星和几个同事在赌场玩儿老虎机,冯劲比她们迟来,围观了几把。有人问冯劲:“冯总的头号粉丝没跟来?”这指的便是高心心。
“有事儿,前天就撤了。”
不等甄海星旁敲侧击,冯劲问甄海星:“她们跟你说什么事儿了吗?”
“没有。”
冯劲耸耸肩,这是也不知道。
看不上老虎机,冯劲带了人去玩儿二十一点。
船客兼赌徒来来往往,又有人提到德扑克室了,说那个男人一直在输钱。这是甄海星今晚第三次听到这个关键词了。第一次听到,是有人说□□室里加了码。第二次听到,是两个女人说□□室里的那个男人是从哪冒出来的?这么一副好皮囊,前几天藏在哪了?到了这第三次,甄海星直觉他们说的那个男人……是沅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