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甄海星和沅来一个“家”还要大的空间,七八个助理围着尹果儿团团转,礼服、鞋子、包和形形色色的配饰扔得遍地都是,时不时传出尹果儿的嘶吼:“丑死了,丑死了!一群废物!”
甄海星今天没有别的安排,不急,找了个不碍事的地方,拉了把椅子,坐下等。
沅来将在这一届IT领袖峰会的闭幕式上做首次公开演讲的消息一经公开,在业内有多沸沸扬扬,甄海星这个门外汉不知道,但前两天,连她销售部二组的组员都进行了以下这番对话。
甲:“被誉为最神秘的SEO第一人要公开亮相了。”
乙:“什么玩意儿?”
甲:“SEO。”
乙:“那是什么玩意儿?”
甲:“就IT,说了你也不懂……”
乙:“说得好像你懂似的。公开亮相?是说之前都没露过脸?”
甲:“不然怎么能叫最神秘?”
乙:“那准是歪瓜裂枣。搞IT又不看脸,哪怕就是个普通长相,也不用遮遮掩掩。”
甲:“听说挺帅的。”
乙:“听说?我听说我要升职,能当真吗?”
一旁的甄海星就在这时加入了她们的对话:“能,下个月你就是副组长了。”
在二人的目瞪口呆中,甄海星又撂下一句:“听说那人是挺帅的。”
段娅是自己人,拿着手机找到甄海星,对着新闻上沅来的名字指指点点:“甄海星,这是你老公?这上面说的这人……是你老公?”
当时在KTV,段娅能看出沅来不是庸庸碌碌之辈,也问过甄海星:你老公做什么的?甄海星自己都一知半解,只能说:捣鼓电脑的。
捣鼓。
也难怪段娅一直以为沅来是个修电脑的。
“理论上……是他。”甄海星对着新闻,比段娅好不了多少。对于沅来,尽管她一次次让自己插上想象的翅膀,他还是会在她的想象之上。
“我靠!”段娅又来了,再一拍脑门,“上次,你那个好妹妹问我认不认识你老公,问我你老公是什么人。”
“你怎么说?”
“我说,是配得上你的人。”
“说得没错。”
“没错什么没错?”段娅鼓劲儿地拍了拍甄海星的肩膀,“我要用世俗的眼光说一句,甄海星,你要配得上你老公,还得再努努力了。”
努力,甄海星这不是一直在努力吗?
不然何必对尹果儿工作室锲而不舍?
IT领袖峰会的事,连一众不相干的人都在议论纷纷了,尹果儿自然是知道的。她问了沅来为什么?为什么突然要抛头露面了?
沅来的回复是一句反问:「突然吗?」
他是说:不,不突然,是你们一天天、一步步把我老婆逼到这个份上的。
尹果儿:「对对对,不突然!」
尹果儿:「对对对,你也是时候拥抱新生活了!」
尹果儿对沅年的事一知半解。当时,她追着沅来满世界跑,追到过芝加哥,追到过曲思为的面前。曲思为不希望沅来一直沉溺在哥哥自杀的阴影里,希望沅来走出去,于是,曾对尹果儿这个“像太阳一样”的女孩子寄予过希望,和她有过那么一点点交情,给过她情报。
尹果儿对沅来信誓旦旦:「我一定到!」
有人邀请她吗?
没有。
但腿长在她身上,她爱去哪去哪,不是吗?
不但要去,她还要万众瞩目地去,备选了上百套的礼服,从头发丝到指甲盖,处处精心地呵护。
终于,被助理们层层包围的尹果儿看到了甄海星:“你什么时候来的?”
“才到。”甄海星没必要说她等了二十分钟了。
尹果儿本想再晾一晾甄海星,再一转念,对她勾勾手:“你过来。”
甄海星上前。
尹果儿穿着一套,再一手拎上一套:“选一个。”
甄海星知道审美是自己的短板,随手一指。尹果儿便将甄海星指的一套像扔垃圾一样扔给了助理:“谢谢你帮我去掉一个错误答案。”
“你要不要休息一下?”甄海星从包里拿出平板电脑,“给我十分钟。”
尹果儿不是给甄海星面子,是真累了。
就事论事,甄海星知道今天能谈成的概率也就十分之一二。尹果儿自身的水平先不论,这个工作室有了李梨夫妇的扶持,最不缺的就是合作的资源,维尔酒店给出的条件只能算马马虎虎,的确,尹果儿有更好的选择。
甄海星说话的时候,尹果儿一直在玩手机,双腿翘在桌子上。
她不会就事论事,李梨为她铸就的世界里只有一种划分——我高兴做的,和我不高兴做的。只要她不高兴让甄海星谈成,甄海星就谈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