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如意的葬礼在全城风水最好的云河公墓举行,墓地也是最豪华的一座,用公墓管理员的话说,叫做墓王,价格高达五十万。
这五十万是高灵知和杨敏平摊买的,算是最后一份心意。
杨敏感叹,哎!又是五十万。
当初给赵珊珊交IUC费用时,杨敏也说先交五十万,王如意争着说五万就行,但杨敏还是偷偷交了五十万,让医生用最好的药。
没想到珊珊没用完这些钱,就走了,所以交钱这件事杨敏一直都不敢告诉王如意。
一般来说,捧骨灰盒下葬都是直系亲属来,但在这个世上,王如意最亲的人只有高灵知和杨敏了。
墓穴石盖打开后,按照风水师指导,高灵知和杨敏先在墓穴里烧了一点黄纸。
“这是在为逝者暖穴,让她在下面不会那么冷。”看着火焰逐渐熄灭,风水师又指着地上的黑袋子,“再撒点福荫土进去。”
高灵知和杨敏戴着黑色手套,抓着一把福荫土,一点一点撒在了墓穴的底层,盖住了黄纸灰。
“骨灰盒下葬。”
话音刚落,天上一个闷雷砸了下来,一大片乌云聚集在他们的头顶。
风水师脸色变得惨白,按照他算的,不该有雨的。
他指挥道:“快!立刻下葬——”
高灵知和杨敏着急地跪在地上,一个抱着王如意的骨灰盒,另一个抱着赵珊珊的骨灰盒,同时放进了墓穴,让它们紧挨着彼此。
“如意,珊珊就在你身边……”
“珊珊,妈妈在陪着你,别怕……”
说着说着,高灵知跪在地上痛哭起来,即便凶手以最丑陋的面貌离开这个世界,那也不足以告慰王如意失去爱女怨愤的灵魂。
黎远方眼眶也湿了,蹲下来握着高灵知的肩膀,上下轻抚着。
“啪嗒啪嗒——”大颗雨点落了下来。
“封穴!快!”风水师吼道。
他的徒弟们手忙脚乱地把石盖盖上,不出十秒,雨点变成了滂沱大雨。
所有人被浇了个透。
“献花。”风水师抹了抹脸上的雨水,有气无力地扬了扬手。
十来个人,每人抱着一束或是几朵白菊,走到墓碑前,他们三鞠躬后,把花放下就匆匆离开了。
祭拜的人就只剩下黎远方、高灵知和杨敏三个人。
高灵知的眼泪和雨水混杂在一起,双手举着一只被雨淋蔫的白菊花,“如意,放心去吧,我和敏敏会好好照顾自己。”
“如意,你要保佑我们平平安安。”杨敏揉着红肿的眼睛,站在高灵知的身边,“还有阳阳……”
她们三个的后代就只剩下黎煦阳一个了。
黎煦阳今天就没来,是按照风水师的要求,死者是冤死,不适合孩子祭拜,高灵知也不敢违背。
因为公墓不允许焚香烧纸,献花后,风水师宣布入土仪式结束,长袍一掀,即刻离开了。
黎远方皱着眉,风水师的样子狼狈得就像是从战争现场逃跑一样,他搀扶着两个伤心的女人回了车上。
刚打开雨刮器,雨就忽然停了,天空霎时间放了晴,变得澄澈而透明,空气也干净了不少。
高灵知打开窗户,望着公墓的大门,心里默念道:如意,你是要用这场雨,带走我们的伤痛吗?
杨敏虽然嘴上没说,心里也忽地透彻起来。
她决定要好好生活,没有丁克,她也要好好生活。
转眼到了十月底,一个秋高气爽的日子,欢欢的父母终于回来了,同时回来的还有黎煦阳的爷爷黎数敏和奶奶方慧骄。
黎远方立刻驱车带着高灵知、黎煦阳、欢欢和珍姨,一起回了郊区。
见到妈妈,欢欢眼泪都掉下来了,黎庭方笑着给女儿擦眼泪:“在斯里兰卡耽误了十来天,那里太美了,所以就……哈哈哈。”
李科也拍了拍欢欢的脸,半开玩笑地说:“乖女儿,最近学习怎么样?没让大舅母少操心吧。”
高灵知偷偷翻了个白眼,咬着牙笑道:“欢欢听话着呢。”
“那是,大嫂,咱家欢欢一直就听话,不听话你就批评!”黎庭方拉着高灵知的手臂,客气地笑道。
“——哎哟,我的乖孙子哟!”
一道声音由远而近,所有人看过去,只见一个满头发白,穿着白色套装的老人小跑过来,搂住了黎煦阳,“奶奶可太想你了!”
黎煦阳也搂住她,“我也想奶奶。”
奶奶方慧骄,是整个家里最疼黎煦阳的,字面意思上的疼,说是溺爱都不过分。一年多没见到黎煦阳了,环游世界时,天天念叨着“回去回去”,就是想见见孙子。
一个高大微胖的白发老人追了出来,喊道:“我说你,急什么,东西都没收完,把房间乱七八糟的。”
一只眼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