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已生出阵阵怨念。她嗤之以鼻,问道:“可玉,你可认得那位公主?”
“襄城公主?”可玉停顿了一下,“……那是陛下的幺妹,宠爱万千,听说下嫁给了博陵崔氏的公卿。”
“那你可知道她的大名?”
可玉支支吾吾:“这……可玉身为奴婢怎敢直呼宗室名讳。”
“不要紧,你尽管说。这里只有你我二人。”
可玉声如蚊鸣,哼唧出一个名字出来:“……元、元娑……元娑罗……”
“元娑罗……”元明月轻念了一遍,“知道了名字,以后也好去讨玉。”
屋里的窗台还没有擦完,可玉刚要拜退,元明月话锋一转将她喊住:“你是孝则安排来的吗?”
可玉如实说道:“是。”
元明月刚摆出一副早已料想的模样,可玉便发出一道疑惑:“可说来也怪,奴婢是太极西堂的婢女,从未与太常卿有过交集。不过多的奴婢也不必去想,照做便是。”
“太极西堂……”明月放下手中的帕子,恍然大悟一般,“你原来的主子是元子攸?”
可玉一听她这话诚惶诚恐,忙道:“娘子噤声!不可、不可直呼圣上名讳啊!”
元明月满不在乎地说:“我从来都是直呼其名,你们怕他,可我不怕。”
可玉蹙着眉头,一脸的慌张惊讶。元明月仿佛明白了个中道理,便说:“我知道了。是元子攸让你来的,但他又假借孝则的口说。怪不得,孝则一个太常卿,又怎能调配皇帝的宫人。”
想一想,明月觉得有些好笑:“原来,我无时无刻都在他们的股掌之中。”
明月对可玉道:“我现在不想要看到你,你去歇着吧。”
可玉像被击中了要害,她伏身趴在明月榻前,难过地哀求道:“娘子,奴婢是不是说错话了?为什么突然讨厌可玉了?”
明月讽刺地勾着嘴角道:“怪就怪元子攸吧。我讨厌他。”
可玉呜咽道:“无论是谁,只要是奴婢的主子,奴婢都会尽心服侍。”
明月不想听她扮傻装可怜:“你本是服侍皇帝的侍女,恐怕还做着总有一日能爬上龙床的美梦。现在来这偏僻别院侍奉我一个无权无势的宗室寡女,难道你会欣喜?”
可玉擦擦泪眼,讥讽道:“但自从先帝被毒死那天奴婢便不那么想了。奴婢不傻,太原王和上党王在朝中只手遮天,皇帝也只不过是他们选的。”
“你说这些,不也是忤逆吗?”明月冷眼瞧她。
可玉萎靡道:“这洛阳城里,忤逆的人还少吗?娘子,奴婢不说假话,奴婢愿意陪你禁足,只为自保,多活几日。”
可玉这样声泪俱下,元明月一想到她从元子攸那里来,便还是冷言冷语:“活?活可是难事。让我静一静吧,你先去休息。”
可玉吸吸鼻子,行了一礼:“奴婢拜退。”
元明月手里还攥着那块没绣完的丝帕,上头红梅如血,绣得逼真。从出生起,她的命就不属于自己,她与可玉的本质也没有不同,哪有什么主子奴婢,都是尘埃。
尘埃又何谈生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