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程府与少商同住了一晚,程少商拉着瑾瑾讲故事,她能会的,都是桑舜华阿母讲给她听的故事。
一个年满十五岁的女娘怎会像孩童那样孜孜不倦的听着故事呢?
程少商羡慕瑾瑾的才华,说什么也要她教着读书,再三拒绝最后也只能答应了。瑾瑾足够教程少商,只是她自己两年前从白鹿山休学后便再也没有掌堂教书了,而且程家完全可以请个得高望众的夫子来教,比如她同窗的袁慎。
萧沅漪和程始十余年才归家,本以为程少商是知书达理的,不料丢在郊外无人管,葛氏和大母有意将她养废,十五岁及笄连一个字都不识得。也不怕瑾瑾笑话,萧沅漪见她与程少商交好,只把程少商交给瑾瑾来管。
瑾瑾犹豫再三,还是将担忧说出口。“大伯母,并非是瑾瑾不肯,而是自从瑾瑾两年前抱恙休学后就从没掌堂授课过,瑾瑾只怕这次……”
“不会。”萧沅漪眉开眼笑,握住她有些凉薄的手,道:“瑾瑾才华横溢,交给你大伯母才是最放心的。”
萧沅漪也难得这般温柔,旁边的程少商暗了暗神色,像是想到了什么,缓缓低下了头。
见她这样,瑾瑾抓起她的手放在萧沅漪的手上,二人抬眸一惊,随后收回视线。
瑾瑾笑道:“大伯母,嫋嫋阿姊很好教的。只需……”
“好了瑾瑾。”萧沅漪豁然起身,打断瑾瑾接下来说的话,自留给程少商一个眼神便走出了闺房。
程少商拉着瑾瑾的手,脸上一笑,宽慰她道。仿佛刚刚被阿母忽略的不是她一样。瑾瑾本就不理解阿母为何会厌恶自己的女娘,经过这次她更心疼程少商了。
“瑾瑾不必放在心上,阿母本就不喜我。母慈子孝这种话本子本就不属于我,既不曾拥有便不会因为失去而感到烦恼。”
程少商说的这般轻松,可瑾瑾就是要她知道没有女君不喜欢自己的女娘的。
“嫋嫋阿姊不必这般妄自菲薄,大伯母也喜欢你,只是她雷厉风行惯了,还需要一段时间适应。”
程少商漫不经心的开口:“但愿吧。”
程府搬迁一事来贺礼的人不少。
瑾瑾教程少商识字从最简单起,她发现程少商动手力极强,瑾瑾随口说自己喜欢秋千,隔日程少商真就亲手做了一架秋千。瑾瑾极有耐心,她就以让程少商动手中识字,就像在白鹿山教初入学门的师弟们一样。
程少商天资聪颖,一点也不似萧沅漪说的那般不堪。相反她还能说出一堆道理,瑾瑾与嫋嫋更像是知己。
“瑾瑾,我有疑。”
程少商举起手,指出一处问题。瑾瑾听闻放下书卷,此时,闺房外敲响了门。
“女公子,五娘子,女君请二位女公子移步正门迎接客人。”
程少商一听,摆摆手回绝:“不去。”
“诶。嫋嫋阿姊,我们去也未尝不可,劳逸结合嘛。”
程少商和瑾瑾相视一笑,披件披风便随着青苁移步到正门。刚走到花园处,便听小厮传唤:“楼家公子贺锦书一卷。”
楼垚!!!
“瑾瑾,你怎么不走了啊?”
程少商奇怪瑾瑾停在半路便不动了。
楼垚随着自家大兄一同来贺礼,程家和楼家世家之交。锦书是由金丝线缝制而成,实乃一本好书,可遇不可求。
在瑾瑾的记忆中,楼垚素爱着浅色衣袍,两年未见,楼垚依旧如此。
瑾瑾浅浅一笑,便瞧见从正门缓缓朝她走来的楼垚。
楼垚俊美绝伦,脸如雕刻般五官分明,有棱有角的脸俊美异常。外表看起来好象放荡不拘,但眼里不经意流露出的精光让人不敢小看。一头乌黑茂密的头发,一双剑眉下却是一对细长的桃花眼,充满了多情,让人一不小心就会沦陷进去。高挺的鼻子,厚薄适中的红唇这时却漾着另人目眩的笑容。
“阿垚师兄!”
瑾瑾叫了声,是了。
从前在书院她比楼垚晚入学三月,作为白鹿山山主的外孙女加上她又是年幼,一直备受各位师兄、师姊的宠爱。楼垚也不例外,对于他而言,年纪尚轻的瑾瑾更像是他妹妹那样。
楼垚闻声望去,只见瑾瑾身着一件墨绿色的披风外套站在院中。瑾瑾本就比同龄人瘦小,弱不禁风的她走三步歇一步,自幼体弱多病,会吃饭就会吃药了。这么多年的汤药就没断过。
瑾瑾立在院中,午时阳光照耀在她身上,在楼垚看来,瑾瑾整个人都在闪闪发光。
“瑾瑾师妹?”
楼垚自从两年前她不告而别开始便一直以腰间那枚玉佩睹物思人。两年间他也给瑾瑾找了好多借口,多年的思念不及再度的重逢,心尖的喜悦提醒着他眼前的少女是他念了两年、盼了两年、等了两年的瑾瑾师妹。
虽心中盼着瑾瑾同他讲话,可自家大兄还在身边,本就在家中受限于人的他断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