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瑾对待婢女就如同自家姊妹一样,锦书更是从小就陪跟着她的。名义上是主仆,倒不如说是姊妹。
“锦书知道了!女公子一定是想楼公子呢!”
瑾瑾不语,小脸一红,急忙否认道:“哎呀,锦书你又胡说。”
“哈哈哈,女公子一定是被说中心事了才这般懊恼。”锦书拿着一支梅花放在瑾瑾的桌案上,又找了精致的雨露瓶将梅花插里,兴致勃勃的放在桌案上。
锦书含笑道“女公子多瞧瞧梅花,这可是楼公子特意差人送来的呢。”
“……”
瑾瑾道:“我瞧你这妮子是被纵的无法无天了,不如去买点蜜饯?”
程挽笑意盈盈的看向锦书,眼神不怀好意。后者只觉得后脊背发冷。
锦书道:“好呀好呀!”
“好呀,这是你说的哦。”瑾瑾皮笑肉不笑。
锦书忽然觉得自己中计了,瑾瑾向来能言善辩,就等自己跳里呢。
得。锦书垂下了眸子,须臾叹出一口气:“女公子……”
“凝神。”
锦书道:“女公子!锦书……”
瑾瑾岿然不动。点燃了一盏檀香,闭眼凝神道:“静心。”
锦书撇撇嘴,默默的去做事了。瑾瑾平日里素爱养些花花草草,程少商在她的苑里做了一架秋千,又造了一座假山,似又觉得不够完美,不能配上瑾瑾妹妹的温尔文雅。便在假山引水流,嘻嘻哗哗的流着水。
次日,程挽随着阿父阿母寺庙祈福。用过早膳后乘着马车而行,女眷们乘的马车传来一阵歌声。程止闻声掀开帘子,正瞧见瑾瑾和桑舜华拍着手笑逐颜开的听锦书唱歌。
程止眼眸弯了弯,默默的放下帘子架着马车。
算着时间,约摸再过几日就回铜牛镇了。
瑾瑾的思绪飘回上元佳节楼垚燃放烟花与她表明心意,楼垚永远唯唯诺诺的,担不起大任的样子。在楼家小辈中他不算出色的,反而不起眼,有种胸无点墨之意。可瑾瑾觉得楼垚哪哪都好,他温润如玉,待人真诚。
有人觉得你一无是处,可在他人眼里,你就似明月生辉的一点星光。
我们生来便不平庸,人生数载,凭什么要听从于旁人的指指点点。我心我主,自有分寸,旁人又何须多言?
……
这是从前瑾瑾写在卷文末尾的一句话,可以接受你的建议,绝不会因为你的指指点点而改变自己。
灵檀寺的建设没有那么辉煌,有的墙壁甚至还掉落,勉强能看过去眼。可这里的香火好,前来求缘的香客也多。
瑾瑾手持三根香点燃插进香炉里,随后双手作揖,虔诚的闭眼。
“求佛祖保佑阿父阿母身体一切都好,身体健康,长命百岁。”
此次求佛,瑾瑾替楼垚求了一个平安符。就像是得到什么宝贝似的,放在自己的荷包里,一路心满意足。许是累了,趴在桑舜华的腿上小憩一会。
旁人都是来求个好姻缘的,女儿家家的心思都写在脸上了。可瑾瑾却觉得自己无欲无求,因为楼垚视她如命,佳人配才子,怎敢耽误。
程家的马车缓缓而行,在一条崎岖的小路上只身行走着。附近的丛林传来知了的叫声,在这炎热的夏季若是此刻能来上一份解暑的冰水也是极好的。
桑舜华为瑾瑾整理好额前的几捋碎发,锦书则是为她们母女扇着风。一路上无言语。
蓦地,锦书忽然道:“瑾娘子性情这样淡然也会和四娘子那样明媚的人交好吗?”
须臾,桑舜华长叹一口气:“瑾瑾这孩子才是我最担忧的,哪里都好,看似不用操心,实则担忧无比。”
锦书不解,她与瑾瑾年纪相仿,根本不懂桑舜华是何意。“夫人担忧,瑾娘子又怎会是性情凉薄之人?”
“唉,锦书还小,不懂也正常。”
锦书正了正神色,道:“夫人不必忧虑,瑾娘子与楼家公子相交甚欢,我瞧此人温尔文雅,又对娘子看重,日后也必然灿烂一生。”
瑾瑾求平安符,桑舜华他们并未阻拦,她只愿楼家公子是真心待瑾瑾就好。
“嗯。”桑舜华抚摸着瑾瑾细腻的小脸,从前捡到瑾瑾那刻起便想着要做好她的阿母,瑾瑾从小到大也确实未让她和程止担心过。哪哪都好,样样都行。
旁人看来只觉得他们夫妇二人烧的高香求来瑾瑾这样名满京城的女娘,羡慕又嫉妒。也只有他们二人才知道瑾瑾这幅极差的身子能活到现在已是不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