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了吗?前些日子从山坡滚下一个女子。”
“哎呀,这我也刚听我家老头子说。听说那女娘伤痕累累呀。”
另一名洗衣妇女捧着木盆到河边,听见她们的话题也参与了进去。
“可不是!听说已有郎中为她看病。好像还是什么将军。”
“……”
楼垚架着马,停着听了几句道了谢便按着妇女们指的方向走去。
一路上他都做好最坏的打算了,若她真没挺过去……
那楼垚此人定会为她殉情。
尽管做好心里打算,可当她踏进屋子,看见瑾瑾惨白着小脸躺在床上时,还是没忍住。心底就像被什么东西莫名的扎透似的。
程挽躺在床上,屋子里有女医为她换新纱布。楼垚只恨自己为什么同意她去引开刺客为他们争取逃亡的时间。同时心底对她升起敬佩心。
楼垚颤颤巍巍的走到她身边,牵起她的手与自己十指相扣。
“瑾瑾,没有以后了……”
以后没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了。
夏季多雨,片城只是一处小县城,位置偏僻,这城内也没多少人居住。这里显少有生人经过,还是打了胜仗的凌不疑为了早点进京路过此地偶然看见的。
楼垚拱了拱手,感激道:“多谢凌将军救命之恩!”
“……”
“不必。”
——
凌不疑坐在马背上望着楼垚,揉了揉眉心。
“少主公,要不要我们……”
凌不疑抬眸摆手示意:“不必。女娘既有人来接,我们便赶路。”
“驾!”
楼垚为瑾瑾掖了掖被角,待女医为她煮好汤药后,偏远的小县城下起了淅沥沥的小雨。
锅中还在为瑾瑾热着粥,楼垚笨拙的做着从未做过的事,顿时手忙脚乱起来。
厨房叮叮当当的声响,楼垚担忧的看向熟睡的瑾瑾,心道:“还好没醒。”
等一切都收拾完后,他才蹑手蹑脚的坐在瑾瑾身边,抚平她紧皱的眉头。也不知是梦到了什么,楼垚只觉得她的手抓的更紧了。
外面潮湿,楼垚也跟着心急。
“嗯。”楼垚满意的点头,卖小米的大娘见他带着受伤的女娘多有不便,好心的给了他一袋小米。楼垚是个心细的,又怕瑾瑾醒来饿着,添了柴火煮起粥来。
好在还能吃。
后又跑去厨房切好了黄瓜,想来她饮食清谈,便又少加了些盐在拌黄瓜里。
做好一切后,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床上的瑾瑾睁开了眸子,呆呆的望着天花板,窗外还在下着小雨。
见她醒来,楼垚喜笑颜开,倒了杯热水放在她手里。
“瑾瑾,身子可还疼?”
程挽手握杯子,吹了口热气。随后抬眸望向楼垚,心忽然一颤。
楼垚将她紧紧的搂在怀里,贪婪的想要珍惜和她在一起的每一秒。有些心疼的吻在了瑾瑾冰凌的额头。语气温声道:“瑾瑾,你别担心,伯父和伯母已经回铜牛县赴任了。你睡的这几日他们传来书信,让你呆在曲陵侯府也未尝不可。”
“阿垚……”
他知道程挽这个人容易因为一件寻常小事而感到害怕。她那么胆小的,这种引开刺客为他们争取逃命的机会时她一定害怕极了。
“瑾瑾,我发誓,这辈子再也不会有这种情况发生了。”
程挽眼中好似有泪划过,惹得楼垚更心疼了。
“你知道我返回去寻你时有多担忧吗?你一个女娘,又这般胆小的,怎么有那么大的勇气引开他们?”
楼垚正了正神色,而瑾瑾靠在他的怀里感受着他坚强有力为她而跳的心。
“能否请程娘子赏个脸,也尝试依靠一下我呗!”
“!”
程挽心一惊。
“我真怕你有什么不测,若你不测,我也不……”
“阿垚。”程挽打断了他的话,摇摇头浅浅一笑,道:“莫要再说,我可是给你求了平安符的,不许胡说。”
楼垚笑意更甚,“好好好,瑾瑾这般好,我想不出该用什么诗词来描绘你了。”
楼氏二房有一心上人,女娘名唤“程挽”白鹿山飘雪初见,上元节再遇,如今已是互表心意,长相厮守定终身。
他们二人本就是天作之合,心有所念。
楼垚从不是个患得患失的人,上天入地,他再也不能找到像瑾瑾师妹这样才华横溢,知书达理的女娘了。可他总有一种自己不紧紧握着她,就像风一样随时飘散。
他知道的,
楼垚一直都知道的……
知道瑾瑾命如飞絮,知道她已是强弩之末。
瑾瑾如明镜般清楚,自己不该招惹楼垚的,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