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三天,我依然被媛几放鸽子。我想去校场看子渔和周单,却总觉得,一个人去没有理由。
商朝手工业发达,我在这个朝代生活,手制风气深刻影响了我。连日来,和采桑自制衣服、皮球,我的手制能力提升不少。
那日被笛声吸引,我念念不忘,萌生了自制骨笛的想法。鸟类骨骼中空,是很好的制作笛管的材料,于是我常往厨房跑,收集了不少雉和鸟的翅骨。
骨是烹制肉食前剔除下来的,品相好的会卖给骨料作坊,制成工具或饰品,差一点的就直接扔到,我在仆人们处理骨料之前,淘出了最好的翅骨。
我收了一布袋翅骨,另备工具包,装好青铜盘,木炭、铁针、铜刻刀、石锉、超级燧石等等,一个人去水井边开工了。
水井发出的天然乐音会给我制作骨笛的灵感。来到这里,我打来一桶井水,倒入青铜水盘,把翅骨水养在水盘里。
首先挑出一根骨头,判断好开孔的位置,用木炭标记;然后用超级燧石生出透明离子火,烧红铁针,这个过程只需约两分钟,叹,超级燧石果然厉害!
再用烧红的针头轻戳标记,骨管立即被烫出一个小孔,骨头事先被水泡过,所以不会龟裂;最后用刻刀、石锉等慢慢打磨,把小孔扩圆扩大到合适的尺寸。如此,骨笛的一个孔就打成了,而后再打第二个孔。
最难的不是打孔,而是判断打孔的位置。每打一个孔都要反复吹奏定音,我凭着小时候学音乐的耳朵,倾听孔能否发出标准的音阶。
可惜吹出来的音稀奇古怪的,没有一个标准的宫商角徵羽或1234567。失败了很多次,我的面前废骨越积越多。
叹啊,这耳朵不灵了。我垂头丧气地坐在水井边,不想做了!
……
突然听见一阵脚步声,有人来了。子渔和周单从北边的大路拐上了小道,朝水井走来。
我忙向附近寻视,水井边有一颗粗壮的老树,我迅速把青铜盘、布袋、工具往树后挪去,又把废骨拾于树根下,我则藏于树干后。
希望他们快点走过去,不要发现我失败的手制现场,然而这两人直奔水井。
子渔小跑过来,黄色丝帛交领衫上有深深的汗渍,前胸和后背的布料贴在皮肤上,应是在校场训练时流的汗。周单穿着深色束身衣,看不出汗渍,但是额头上渗着汗珠。
子渔一到水井,就慌忙解开交领衫,脱掉袖子,围系在腰,露出了上半身。那手臂和胸腰有着悦目的比例,白腻的皮肤在太阳下反射着亮采的光。
光天化日居然脱衣!我倒抽一口气,连忙转移视线。但又忍不住不看,边行走边流汗的荷尔蒙,谁不想看?看了他们又不会损失什么。看!于是我躲在树后,悄悄盯着。
子渔光着上半身去打水,轮轴吱吱呀呀升上来,子渔请周单先洗,周单表示不用,要子渔先洗。于是子渔抄起瓠瓢,从水桶舀出满满一瓢水,举过头顶,哗啦一下银液泻下,飘洒四溅,浇了个透心凉!
他一瓢瓢地浇着自己,边浇边喊:痛快!最后端起水桶把剩余的水全浇到了头顶上。
周单也很热,却穿得严严实实,没有脱衣。他打来一桶水,从衣服里掏一块白色巾帕,沾湿井水,擦拭脸与颈,擦了几遍后,又把巾帕浸润在井水里一会儿,取出来冰在后颈上。
他比子渔文雅许多,只是不知他痛不痛快?“嘿嘿……”我偷笑,欣赏帅哥过于忘情,竟然笑出了声。
“谁?”子渔朝这边喊。
糟糕,被发现了!我忙捂嘴蹲于树后。脚步声越来越近,很快,两个男人站到了我的面前。
“灼?”子渔看着我,将湿衣服重又穿在了身上。
他们看了看地面上散乱的用具,立刻明白了,两人笑笑,对了个眼色。
应该不需要我解释了。
我站起身,倍觉尴尬,低着头说:“打扰了。”我把地上的工具包括废骨,一股脑全都装进了麻袋,背起来就走。
回到寝室,坐在木椅上,望着房顶发呆。天气渐热,他们在校场训练完,就会去水井边洗漱冲凉,那以后水井我是不能去了。
……
下午吃饭时,我终于看见了媛几。
她下了楼,看见我平和地一笑,温婉了许多,她对我表示抱歉,说明日就可以和我出去看子渔教习了。
饭间,她不像平时那样,把我当成多余的电灯泡,会经常和我说话。我笑笑,明白了她的变化,想给她竖大拇指。
但看破不说破,我懂她就好。
……
饭后,我要回寝室,却被子渔叫住了。
他把媛几支了出去,自己坐到了殿中大鼎后方的软榻上。他已经换上了干净凉爽的衣服,敞着光洁的胸口,并无装饰。
“灼,可否帮我把脉?”他问。
“可以啊,你哪里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