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渴求(1 / 1)

“莉娅,在你眼中我是个什么样的人?”艾尔海森这么问她。

教令院总是流传着有关艾尔海森的传言。

有人说他不合群、有人说他傲慢、有人说他冷漠、有人说他性格古怪……

艾尔海森不在乎流言,甚至乐于这些流言为他挡去不必要的麻烦与交际,但他也想知道在莉娅眼中他是一个怎样的人。

他很清楚,将评价权交到另一个人的手里是对自身的否定,他愿意将否定的权利交给莉娅。

正如她移交了向前迈步的权利,做那个留在身后的人。

艾尔海森不想莉娅再去等待。

她已经等待得够久了。

“我不会给你下定义,哥哥,你自己也是清楚的,像你这样的天才,早就明白特别也是一种财富,任何人都没有资格去定义你。”莉娅说:“但就我个人而言,你是艾尔海森。这就够了。”

——你是艾尔海森。

在问出这个问题前,艾尔海森设想过数种答案,但很意外,他没想到莉娅是这么回答的。

你即是你,这就够了。

无论呈现出何种性格,只要你是你。

莉娅打动艾尔海森的地方在哪里呢?

是她包容他一切的性格。这不是说她对艾尔海森的情感没有底线。而是无论艾尔海森在她面前呈现出自己性格的哪个面,莉娅都会去理解他:她首先做的不是否定也不是争吵,而是进入他的视角去理解,再和他讨论。

她补完他的世界,就像是他灵魂中天然缺少的那一份。他无法不动容。只要他去了解过她,就很难不沉溺于这个和他相互成长、相互影响的女孩。

“我无法向你许诺永恒。在不知前路的情况下,任何承诺都只是苍白的粉饰。我不想再用谎言去欺骗你——那样的承诺与谎言没有任何区别。”

“我希望你留在我的身边。我向你坦诚我的爱意。如果不能停留,那我与你同行。”

其实我也知晓,我不能让你停留。

爱不能变作枷锁,再次囚禁你自由的灵魂。

“虽然用爱说太过轻巧,但除此之外,我已经找寻不到足以让我们跨越这一步的说辞。”

莉娅看着注视她的艾尔海森,忽然心神一动,指尖轻轻的碰到他的心口。镇灵敏锐的感知让她听见了他的心跳,是急促的,远没有他本人面上的这般冷静。

莉娅忽然笑了,说:“我的心跳也很快,快到我的手都是冰的,你呢?”

“我在为你神魂颠倒,正在被你的言行牵动心绪呢,艾尔海森哥哥,或者说,我的恋人。”镇灵少女笑起来,但眼中分明有清澈的液滴流动:“是我得偿所愿哦。”

“……”艾尔海森有一瞬怔住了,他向她更靠近一些,问她:“莉娅,我可以抱一下你吗?”

她于是向他张开双臂,然后被珍而重之的拥入怀中。

她可以闻到他身上浅淡清苦的熏香气息,那是她为他制作的方便学者精心凝神的熏香。

艾尔海森从未觉得拥抱如此紧密过。他一直知道拥抱是很亲密的事情,但只有真切的拥抱住莉娅,他才能真正体会到他从前所不能感知的一切。

他觉得他活在世上就是为了等待这一刻,如果不能拥抱她,他就永远也不会完整。

些许湿意在他的衣料上晕开,是莉娅在哭。

“莉娅。”他念她的名字,缓慢的、坚定的,就像很久之前,少女打开房门看着他,山雨欲来汇聚在她的眼睛里,却又因为他的话语而散去。

艾尔海森感到血液烧灼一般的痛楚,很难形容这样的疼痛从何而起,它突然得就像是某种幻痛——或许就是幻痛。对于失去她的幻觉而导致的心血俱焚一般的痛苦。

这样的冲动、没有依据的幻觉本不应该属于他。

但它们依附名为「莉娅」的少女存在,因为他曾经的错误选择而诞生。

书记官的冷静理智在这个拥抱与她的眼泪中全部抛却,他紧密的拥抱着她,声音甚至略带颤意:“……我爱你。”

她回应他的无措,安抚似的拍了拍他:“我还在这里。别害怕,我只是送别了我们的过去。”

“我没有生气,哥哥。我从来没有怪过你。正是当时无数的抉择,造就了我们的今日。”莉娅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温柔:“还有,我也爱你。”

肺腑烧灼的痛楚退却,依附她而存在的痛苦只要能拥有她就可以轻易退去。

爱她就好了。本就应该是这个样子。所有的触碰、询问、渴求,不就是为了此刻的这份完整吗?

这种令人上瘾的完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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