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缱绻,歌越SVIP包厢中弥漫着淡淡的酒香。
盛衍放下手中的红酒杯,背靠褐色软皮沙发。
左腿随意搭在右膝盖上,黑色西裤自然地折起几道褶皱。
柔光浮动的玻璃酒几上,有一叠纸质档案,第一张便是简寻之的履历概览。
左上角是一张两寸免冠证件照,光洁的额头,外露的双耳,纯粹的素颜。
说她楚楚娇媚,似少一分;说她英气傲物,又多一厘。
盛衍收回视线:“Victoria,名字取得不错。”
幽黄的灯光下,背对盛衍的年轻男人,正在更换上衣。
宽肩窄背,线条如刻。
一件沾了酒气、染了酒色的青灰调衬衣被丢到沙发上,这是他月前在罗马量身定制的,恐怕是毁了。
换上秦临新送来的长袖帽衫,单宴泽终于转身。
只听盛衍问道:“你们就是在维多利亚港遇见的吧?”
还真是有缘。
单宴泽却摇头:“确切地说,是我在维港遇见了她。”
有什么区别吗?
盛衍耸肩,他并不在意其中的差别。
“宴泽,简小姐目前住的公寓是年租房,开的奥迪还在供月贷,这两件事秦临早前就告诉过你,很好解决。”
盛衍比较在意的是,这么简单的事,单宴泽为何要拖到现在,而且一回国就要搬去她家对门。
“嗯,除此之外呢?她还有什么别的需要?”
单宴泽不接反问。
“宴泽,其实你唔需如此。”
盛衍起身,声色沉沉,“于她而言,当年或许只是举手之劳。”
“对,如今于我,也是如此。”
不过举手之劳。
*
清晨日白,申海城的三月,乍暖还寒。
大街小巷,人流渐起,白气袅袅的包子铺前已排起蜿蜒长队。
一辆白色厢式货车缓缓驶下中环大桥,经过那家热闹的包子铺后,犹豫着拐进一条小巷。
巷子深处,是一片高档住宅区的侧门,比起主街阔气显眼的正门来,实在有些隐蔽而低调。
白色货车在小区里走走停停,终于在某栋楼前停车熄火。
两个身穿黄色马甲的搬家师傅跳下车来,打开货车厢门开始搬运各种家具。
简约而贵气的银白色欧式沙发,复古感浓重的立式罗马钟面大摆钟,身披甲胄却神色忧郁的大理石小卫坐像……众多看似价值不菲的所谓“家具”,被两人小心翼翼地搬到楼前的空地上。
九楼,零二室,便是这些矜贵物件的新家。
师傅们忙于埋头搬运,差点错过了东家的电话。
“哎好,我们小心着呢,您放心,没问题!”
隔着一条走廊,对面的零一室大门紧闭,门边墙上嵌着一只白色智能门铃,上面的摄像头正在实时监控。
屋内寂暗一片,尤其是卧室。
任何企图潜入房间的光线,都被一墙双层遮光窗帘完美阻挡。
一夜昏沉,如脚踩绵云,飘飘然徜徉在星空云海。
“啊……好喜欢。”
床上的女人声色喃喃。
虽闭着眼,她却红晕满颊,一脸享受。
抱着长枕不肯松手,纤细的手指掐着枕头来回摩挲。
直到墙外走廊传来几声吆喝,酣梦中的女人方才转醒,无奈跟着一声沉叹。
掩住半身的薄毯被她一手掀开,一对眉峰微挑的弯月眉,正不自觉地拧起。
翻身摸过床头的手机,简寻之眯起左眼,怎么才八点多外面就这么吵?
等等,对门的房子已经空置了三个多月,哪来的响动。
撩起毯子捂住头,简寻之只想将刚才那场佳人有约的美梦做完,任他是天王老子也不许扰她清梦。
重堕梦乡,渺远的场景中人头攒动,酒意浮生。
那个越过人群的背影,青灰调的衬衣,她试图去抓却扑了个空。
突然,一阵糟心的手机铃声划破梦境。
——又是助理林晓琳。
烦…
随手接通,按下扩音键。
手机被她丢到枕侧,嘴角一扯,眼皮再次阖上。
“说。”
对面的声音怯生生的:“那个,寻之姐早。想问问,你今天还来公司吗?”
“没什么事的话就不进了,展馆那边你们自己盯着吧。”
好困,她好像还没睡醒,昏沉沉的。
林晓琳忙回话:“有事有事。赫时集团发来邮件,说之前中断的合作可以考虑续约,前提是要我们附加A.S的资源。”
昂,看来昨天A.S华东首秀的声势造得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