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酒,倒进自己的酒碗里。
“老莫,”坐在里面的一个满脸横肉的人忽然叫了老莫一声,“你扶他上去。”
这胡人虽然多疑,但谨慎些总没坏处,尤其是,门口那几个少年人里,可是有一个出去了就一直没回来的。
老莫很快会意,撑着地站起来。
通向二楼的木头楼梯距离胡人不远,他的脚一踩上去,楼梯就开始“嘎吱嘎吱”响,声音又大又吵,不光是这二层小楼上上下下都能听见,就是屋外的沈岭也听清楚了。
此时虞欢还扒着窗框估量着向外跳的方向,听到有人上楼的动静,一惊。
窗下沈岭愈发焦急,他一边示意她跳下来的方向,一边用气声替她鼓劲儿:
(别愣着!快跳下来!)
一楼的屋子里,随着老莫和胡人上楼的动静一起响起的,是那声音粗嘎的少年怪声怪调的一阵咋咋呼呼的惊呼:
“哎!鸡!鸡!鸡跑啦——”
这就像是一个信号,原本那几只被治得服服帖帖的野山鸡忽然重新扇呼起翅膀来,扑棱棱的挣脱开了本来的桎梏,也不知道是真的自己飞起来的,还是被人扔出去的。
总之,它们全都一个助跑,冲向篝火,中途又扇呼着翅膀让自己调转方向,免得自己不幸被烤熟。
野山鸡一跑,那几只野兔也撒开腿满屋子乱窜,加上声音粗嘎的少年和说话瓮声瓮气的少年手忙脚乱的追抓这几只猎物,本就变得狭小的屋子一下子更加拥挤起来。
顺带也阻止住了胡人和老莫上楼的脚步。
“哎呀呀呀!大哥对不起!”
粗嘎少年不慎一脚踢垮了篝火堆,“对不住啊大哥!我不是有意的!我这就把鸡都抓回来!”
篝火堆里的枯枝带着火星子散了一地,原本的一大堆柴火也变成了零散的几小堆。
没有了火的聚拢,散落的那几堆火光不多时就成了一块一块的火苗,屋子里的光线也随之弱下不少,只靠着小小一根蜡烛勉强照亮。
屋子里瞬间鸡飞狗跳,憨壮少年的大脚也忙中出错的踢碎了几个酒碗,弄的地上一片狼藉。
憨壮少年在追野兔的时候似乎还踩了谁一脚,他顾不得停下查看,只好一边继续撵兔子,一边满是歉意的大喊,“大哥们对不住!我不是故意的!”
一只野山鸡扑棱棱扇着翅膀忽然飞到老莫的脸上,铁钩似的鸡爪勾到他的鼻子,疼的他猛地一边扭脸一边挥舞胳膊赶鸡。
待轰走野山鸡,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生热,他气急败坏的把胡人往楼上推,“你自己上去看着她!”
自己三两步跑下来,和同伴一起轰着到处乱飞的野山鸡,嘴里骂骂咧咧,“滚!都给老子滚!”
屋子里一片混乱,胡人心里还记挂着自己要买走的货物——贵族少女,也不管底下是如何的乱成一团,只蹬蹬蹬的往上跑。
此时的窗边,虞欢抓着窗框的手收紧又重新放松,她最后深呼吸了几下,听着耳边吹来吹去的风声,心一横,猛地往下一跳——
失重般的感觉迅速袭来,耳边风声愈发的疾。
但也不过短短一瞬,她感觉到自己扑进一个还不是那么宽阔的怀抱。
少年人的身量还未长开,与她前世所熟悉的怀抱的感觉相比,立刻就显得单薄。
她被接住的时候,沈岭也在承受着一道从高处跌落下来时独有的强烈的冲劲。
一团小小的温软身量撞到他怀里,让他只觉得自己像是抱了一只小羔羊,他都不敢太过用力,生怕碎了。
此时也容不得他分神,他飞快的把心里这些念头晃出去,再利用本能的反应,使巧劲儿带着自己刚刚接住的少女就地一滚。
之后也顾不得伤痛,先把她扶到一处隐蔽地方,让她不要动,自己则飞快的来到拴着马的木桩子边,解下拴马的缰绳。
两匹马骤然没了束缚,还有些不明所以,懵懵地一直被牵着到了门口。
沈岭打开大门,回身吹出一声口哨。
还在里面追野山鸡撵野兔的三人听到这一声口哨,一边喊着“大哥对不起!”一边冲出门去,撒腿就外面跑。
与此同时,刚上楼去的胡人看到空无一人的二楼,也连忙大喊一声,“人跑啦!追啊!”
“小兔崽子——”
老莫几个被戏耍了一通,此时头脑清醒,明白过来自己中了声东击西的诡计,“敢耍老子?给我站住!”
他们才追出门去,忽然又听到一阵马嘶。
“咴咴——!”
“兔崽子还敢抢马!你给老子站住!”
沈岭对着两匹马的屁股一边踹上一脚,那两匹马立刻就撒开四蹄,分别朝着不同的方向各自跑了出去。
他自己则捡了个隐蔽的地方,先稳稳地藏起来,然后大喊:
“你们往那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