珌一直将曹大哥当兄长般爱戴,若是有缘,自是会为曹大哥当一个贤淑的好妻室,报答太后与你在宫中的关怀。”
女子声音仍如当年温柔,可听在曹奎耳内,却是句句若寒刀,刺进五脏心肝。
“可后来发生的诸事种种,你我终是无夫妻缘分,但丹珌对你,仍旧是心存感激的。曹大哥,你收手吧,”姚丹珌劝道:“天底下有众多比我好的女娘,莫要为了心中执念,误了性命。”
“您将我放出去,我便当从未见过你。”
男人不说话。
姚丹珌急了:“若是羽林军追来,便再无回头路了,私藏宫妃,是要被处以极刑的!曹奎!”
却不料曹奎半晌才抬起头,讥讽道:“回头?珌儿,你觉着我踏上此路,想过回头?在兽营十几年生不如,死不能的日子里,支撑着我活下来的念头……只有你啊……”
曹奎疯魔又痴迷地抚上她如玉的脸庞,令女子唇角颤了颤。
“你心悦与否,又有何要紧,只要人是我的,那便谁都夺不走你,任他萧承瑄是天子又如何?一样束手无策!”
姚丹珌不可置信抬眼,音量加重:“曹奎!”
曹奎无视她的悲愤,□□深深的双目放肆扫视她全身:“你这么不想离开大内,怎么,莫非是喜爱上那个比你小十岁的萧承瑄了?姚丹珌,细数这些年他对你诸般圣宠,关亲情几分,关情爱又几分?你是分的清,可他,他分得清么。”
灯烛凄凄摇曳,姚丹珌抖声:“曹奎,莫要再说了。”
那个声音依旧不停:“一个被母亲厌弃的皇子,恰好被你无微不至地照顾,你觉得,他会把你当成什么?”
姚丹珌呆呆空视前方,眼中弦线悄然绷断,尽是悲伤。
他凑近,看着颓坐在地宛若瑟风中飘叶般的女子,心中忽升起股亵渎的快感,手间动作也逐渐不老实起来。
他忽将姚丹珌猛力抱至床榻上,□□起她的丰盈,迫不及待撕开衣襟,雨点般吻盲目落在裸露出的雪肌处,目中腾起将近痴迷的□□:“为狗为奴这些年,夜夜生不如死,珌儿,你不知我有多想你……”
姚丹珌护住小腹,激烈挣扎,失声厉喊:“曹奎,你快停下,快停下,我怀了孩儿……你停下!”
可偏偏男人将她死死压在榻上,动弹不得。
屋角残烛流下滴滴蜡泪,烛火燃尽,内室骤地陷入寂暗。榻上衣不蔽体的女人,双目无神地望着身上举态疯狂的男子,痛苦闭上了眼。
身下流淌出的血迹充斥着鼻尖,将她神魂活生生剜去。
不知怎得,她忽忆少时萧承瑄的脸。
口吃寡言的少年被刻意恣事的宫人围住戏弄,一言不发垂头站在角落。
她拾起扫帚,冲了上去,将人打散,自己却落得浑身是伤。
烛灯夜里,少年捧住她的手,端详着细细替她上药,鲜少有话的人,沉默后蓦地来了一句。
“往后我定不会,让姚姐姐受此番欺辱。”
微光下,少年神情坚定,目光褪去稚嫩。
姚丹珌越拼命回想,泪却似泉涌般,越潺潺不绝。
回不去了。
如今他们……是再也回不去了。
*
三柱香后,椒房殿。
宫人凑耳在皇后旁低声几句,皇后缓缓放下弄香金匙,将人屏退下去。
她不动声色看向对侧的宣氏,捺不住喜悦。
“事成了?”宣氏问。
皇后点头。
“听闻上百号羽林卫闯入暗室,周遭人将姚氏的丑事看得一清二楚,陛下一剑刺毙曹奎,整个大内……现下可是乱得很……”皇后停下,朝宣氏笑:“阿娘给的催情香,果真有效。”
通淫之罪。
宸妃,任陛下同你过往情谊再过真切又如何?众口铄金之下,足以积毁销骨,本宫便不信,此番陛下不会与你心生隔阂。
望着窗棂外阴沉欲雨的天,皇后惬怀扬唇,将快燃尽的烛芯“咔嚓”剪断。
*
景春园连日阴雨。
姚丹珌不知自己究竟睡了几日。
高热与惊恐令她神志恍惚,断断续续做起梦来。
与其说是梦,不如说是回忆。光怪陆离的画面依次在眼前轮番浮动,幕幕清晰,连她自己都讶然。
六岁,父亲去世,家中丧幡飘白。
八岁,姨娘意外落水,她被嫡母送进大内,无银两贿赂打点,只能去最为辛苦的浣衣局。隆冬大雪,她倚在宫角将皲裂红肿的手露在寒气里,希望能让痛觉麻木些。
十四岁,因长相出挑行事稳妥,得贵人赏识,一步步成了太后身侧的女官。
二十三岁,内廷巨变,被太后吩咐至冷宫照看大皇子与公主。
也是二十三岁,她与萧承瑄初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