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发随意披散在肩头,与白皙的面庞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在这昏沉沉的房屋内,格外的引人注目。
“任舒,怎么来了。”她见到来人,没有一丝诧异,反倒是早已猜到了,她肯定会来。
“阿姐。”
南任舒垂头走近,离着床榻还有几尺的位置,二话不说便跪了下来。
“怎么了?”姝挽的精神也被提起了几分。
任舒双手垂在身侧,忽的昂起头,一瞬不瞬的盯着姝挽那楚楚动人的双眸:“阿姐,我不该瞒着你的,千不该万不该都怪我,我……”
她说着又缄默不言,不知该如何将话和姝挽讲个明白。
本以为会招来姝挽的谩骂,却等了又等,迟迟没有回话,这一时一刻都让人难熬的紧。
……
“你应该庆幸,是我发现的,并不是母亲发现的。”姝挽叹了口气,心都跟着颤了下,“谈谈吧,你和沈秉文。”
“他……我在蜀地,碰见他的,那时他不过只是一个穷学生,我与他也只是惺惺相惜的情感,阿姐,那是我第一次遇见一位,让我脱离困锁的人,而后我便同他保持着些许来往,直到他要进燕考取功名,我与他一直有着联系,他委居城外……”她轻轻抽泣着,满脸的泪痕,将她照的更加易碎。
屋外传来了两声乌鸦难听的嚎叫声,还能听见下人们拿着扫帚驱赶的声音。
“任舒。”姝挽轻唤着,抬手温柔的拭去了她连声的泪痕。
任舒的心情她能理解,从前,她也是这样被谢忱拉出牢笼的。
只要有一个人稍微施舍了她点光亮,她便把那全权当做了太阳。
“阿姐,任舒知道错了,求求阿姐,不要告诉夫人!”她求着情,将脸埋进姝挽双膝之间。
湿润的水汽染上了姝挽的衣裙,她什么也没说,只是温柔的轻抚着那顺滑的发顶。
“嗯。我答应你。”
过了许久,她才道。
……
“小姐,向小姐邀约小姐前往福春楼一聚。”
酒枝传话。
此时姝挽正坐在窗前发着愣,听见动静,有些诧异,便问道,“福春楼吗?”
“向小姐说是为了给小姐办的接风宴。”酒枝道。
接风宴?
姝挽失笑,师月倒是想的多些呐。
她备了马车,又带着酒枝出了府。
现今出府门,姝挽也不在犹犹豫豫,也不害怕母亲的教训话,只是她随着心,想便出去。
饶是有些叛逆,但是行动起来,心里可是非常舒坦。
虽还未到中元节,但是街上的人陆陆续续的出来,而且处处有着好看的花灯,一眼望过去,是抵不住的繁华。
姝挽和店家报了向师月的名字,便顺其自然的上了楼,这回儿坐的是天字一号房。
向师月备好了满桌佳肴,便等着姝挽进来享用。
“贞宁乡君,是不是应该这样唤你?”她见到姝挽便开始打趣。
“算是吧。”姝挽也不羞涩,点头应道。
向师月半倚着身子靠在桌旁,满眼笑意的望着姝挽,咽了咽口水,“这次去感觉如何?”
“江南好风光,地肥水美。”姝挽落座在她的一侧,笑意朦胧。
“不愧能出你这样的美娘子。”向师月勾了姝挽的下巴,左右晃了晃,将自己扮做了街头调戏妇女的登徒浪子。
姝挽一把抓住了她的手,按在桌上,视线望向了那满桌佳肴,迫不及待的开口:“这菜啊,可以开始享用了吗?我赶了太多路,已经饿的前胸贴后背了。”
“随你吃,吃到你满意。”她说着拿起勺子为姝挽舀了少汤放在她的碗里,忽的想到了什么,有些不解的开口:“我和店家打听了那日的藕梨炖鸭哪来的,店家说是江公子送来的,我可和这个江公子没有任何交集,又问了下,才知道是一起的客人,另外两个便是二皇子和谢世子。”
姝挽刚喝的一口汤便恰在了喉咙里,呛的她不断的咳嗽着,整个人晃了起来。
向师月连忙抬手为她拍了拍后背顺气:“怎么了,听到他们二人如此震惊?”
“不过话是如此说道,我们与他们二人也没有交集,真不明白那日为什么要给我们送东西。”
她呢喃细语。
“许是他们不想吃吧。”姝挽稳住了神,想了想才道。
“也可能。”师月叹了口气,手上还拿着那支汤勺,不由自主的在汤里面转动着,眼神逐渐变得呆滞,走了神的模样。
“你怎么了?瞧着兴致不高,是有什么事儿吗?”姝挽发现了她的异样,细细想了想能让向师月不开心的事儿,发现还真没有什么能让她情绪低落下来。
向师月松开了汤勺,目光炯炯的看着姝挽,怅怅不乐的捏着酒盏:“你知道左将军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