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这处府邸是我成年之时,父皇奉我为王赏赐给我的,而周朝小我十天,他成人礼诞辰之时,父皇正在母妃的宫里饮酒作乐,压根就忘了自己还有这么一个孩子今日生辰……”
“据说那日,周朝手里捧着看顾他的嬷嬷做给他的一碗长寿面,眼巴巴地蹲守在自己的宫门口,期盼着皇上能来见他一面,尝一尝他手里那碗已经凉了的长寿面……”
“这是那日之后,宫里一直当笑话一般广为流传的……”
“由此你便可知,成人礼那日所发生之事周朝看似不在意实则一直是横在他心里的个结,不懂什么时候便会爆发……”
“当年父皇对母妃对我的宠爱人尽皆知,而这座周朝成年之时未能得到的宅邸或许便是他爆发的导火索,所以即便这里是父皇留给我的仅剩下的一处唯一慰藉之地,饱含了我少年得志意气风发的青葱回忆……我虽梦里魂牵梦绕多次,却一直恪守,提醒着自己再羽翼未丰之时,此地不可轻易逗留,开启此地便如同在周朝面前布下了一条能引燃炸弹的火线……”
展现越听越迷茫,“父王,我怎么听你的意思此次汴京城之行倒不像是前几次那般被动地应召而来?倒好似有备而来一般……”
颇不寻常……
“现儿,成王败寇,事情若成尚可,若是不成,你知道得越多便越危险……”
展现此行而来意不在此,他不愿意多说,他便也不再多追问下去……
而在这时,随行的人已将椅子打扫干净,周康挥袖坐下,这时外面一位展现一进城就派出的小厮小跑着进来,对着展现一阵耳语过后,展现脸色一变,一脸不可置信地道,“你确定吗?”
“确定,外面消息都已经传开了,说是皇上圣旨都已经下了”
展现闻言面如似乎,噗通一下跪在了周康面前,“父王……”
周康见他骤然如此,不禁吓了一跳,“现儿,你这是?”
“父王,你可有收到消息说,公主已经许配给了安家二公子?”
周康知道自己这傻儿子痴情公主小半生,清楚公主在他心中的地位,这则消息对他的打击究竟是有多大,因而闻言也是一惊,凝眸道,“什么时候的事?”
“圣旨是昨天下的”
“先前宫里的那位并未向我透露过消息……不过我已在信中向她说明你对公主的痴心,她心里应该有数……”
“有数?”伤心欲绝之下,展现满怀怨恨,“她投诚时我就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以往我们与她并未有何交集,她怎么就会突然想到要与我们合作?”
“现儿,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父王,我就是想不通,即便皇上瞧不上我,可公主到底是他亲生的,怎么能这么草率地将她许配给一个汴京城里有名的浪荡子呢?”
“现儿,不过是个女人而已……”
“父王,你知道我此番跟你来汴京城是为何而来……”此刻的展现情绪激动,无论周康说什么他都听不进去……
一想到自己爱了多年的女人在不久之后便要嫁给一位连他都看不上的人,下半生受尽寂寞苦楚他就痛苦不已……
他抱着头,哭得像个无助的孩子,“我就是喜欢公主,除了她我谁都不要,谁都不想娶……”
周康眼见他如此,也心如刀绞,惯于稳重自持的他此时难见的竟有几分失态,恍惚间他竟像是回到多年前……
那时的他从马上摔下,再从御医的口中得知自己的脚再也无法恢复如初,一辈子都只能是个残疾人之后,他便知道自己此生再与那皇位无缘……
那一日他躺在床上抱着被子也是如展现这般哭得泣不成声……
他躬身蹲在展现身边一脸心疼地将他揽进自己的怀里,就好似再抱那年哭泣的自己一般,他眸光坚毅而冷冽,声音却如同一位天底下最寻常的父亲一般轻柔慈祥,“孩子,父王答应你,那些被人从我们手里夺走的我们视若珍宝的东西,总有一天父王会替你替我们抢回来!”
“时间不会太久远”
纵使展现再不情愿,周觅欢出嫁之事像是有人在背后故意推动一般仓促而简约地进行着。
原本贵为当今皇上唯一的嫡长女,身份尊贵,她的出嫁乃是普天同庆的一大喜事,所嫁夫君又是当朝宰相的嫡长子,实属门当户对,本是难得的一段佳话……
只是尴尬就尴尬在,如今皇后刚刚去世不久……而身为皇后唯一的嫡长女的公主此时正处于孝期……
夫天者,人之始也;父母者,人之本也。
而皇后如今尸骨未寒,她的亲女儿,当今的嫡长公主便要冒天下之大不韪,即刻便要出嫁……
如此不仁不孝之事传了出去哪能不惹人非议……
因而,为了尽量减轻影响,白容清便向周朝提议大事简办。
原本周朝想着自己就这么一位嫡长女,再不懂事也是自己在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