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洛黄面对这一衣柜的衣服手足无措之时,安一缓已来至她的身后,环手搂着她的腰,“我也不知道你喜欢什么样的,就让从凤予楼的师傅按照你的尺寸订做了几款,都是今年汴京城里最时兴的款式,颜色花纹也各不相同……你喜欢吗?”
凤予楼是汴京城里最大的制衣铺,传言里面的绣娘都是从全国各地请来,无一不是技艺顶尖之辈,手艺精湛,所用的布料也自有渠道,轻柔软绵,色彩丰富,非寻常布庄能够比拟。
更有传言,就是宫中的娘娘也有偷摸遣人出来这制衣的,以伺艳冠群芳,再得恩宠。
自然,从这里出去的一套衣服价格也是不菲。
便如洛橙这般逛街如吃饭的千金小姐,未怀揣十金也不敢擅入。
而洛黄这一衣柜的衣服,简直就是一柜子明晃晃的金子,对于自小备受忽视,衣服都不合体,甚至不穿破都不敢丢的洛黄来说,拥有这满满一衣柜的衣服不亚于一个惯来吃糠咽菜,挨饿受穷的底下贫农一夜暴富,骤然拥有万贯家财……
那等心情哪里是一个简单的喜欢能够形容的……
洛黄高兴得像个孩子,蹦蹦跳跳地从里面跳出一件雪青色的衣服抖开,照着自己身上比划着,“我穿这套好吗?”
“你皮肤白,自然好看了”
洛黄一步三跳地捧着衣服来到屏风后,待她穿好出来,安一缓也已穿戴整齐了。
外面一直趴墙角,听声响的春月忙合时宜地轻轻叩响房门,“大公子,大少夫人,老爷已经在外面等了,奴婢进来为您梳洗吧?”
“进来吧”
得安一缓令下,春月挥手,新调来的小丫鬟会意,忙端着一盆水走进。
二人梳洗过后,洛黄乖乖地坐在梳妆台前任凭春月梳妆打扮。
准备就绪的安一缓却并未走,反而饶有趣味地看着洛黄头上簪的珠钗。
在他眼皮子底下的春月有些惴惴不安,不知素来对女儿家金银首饰意兴阑珊的安一缓怎么今日倒有兴趣了起来……
虽芒刺在背,可春月依旧飞速为洛黄挽起一个简单的朝天髻,又随意地从选择并不多的首饰盒里挑了一只珠钗簪上……
一切落定之后,春月长长吁出一口气……
洛黄低头瞧着自己刚换上的裙子上沾上了些许脂粉,忙起身小心地拍了拍,躲过春月向她伸来想要搀扶她的双手,“不用了……”看春月那无三两肉的小身板,只怕自己走还快些……
小心地提着裙子正要走时,安一缓却凑了上来,神秘兮兮地将手伸到她的面前,“你猜我手里是什么?”
这她哪猜得着……况且这节骨眼上,洛黄也没心情在这跟他瞎耽误,随意将他的手一推,大步向外急慌慌地走去,“是什么……”
昂首阔步地凭着一己之力拉动了安一缓与春月的行走速度……
安一缓英姿勃发,双腿一跨,一个摆腰身轻如燕地从洛黄头上飞跃而过。
洛黄只觉头上一沉,顺着发髻摸去,却见是一支触感极好的发簪,质地莹润,凸出的小角上还带有安一缓身上温热的体温。
“这是什么?”担心弄乱春月挽好的发髻,洛黄不敢取下来看,圆圆的眼睛尽力向上望去,却只望见长廊角檐上描得精致色彩斑斓的彩绘。
“琉璃发簪”安一缓扬唇一笑,神色颇为洋洋得意,“簪上这个,方才显得不那么单调……”
“是吗……”洛黄有些半信半疑,手上不断摩挲着那支发簪莹润的鬓角……
身后,春月望着磨磨蹭蹭的二人都快急哭了,“大公子,少夫人……老爷真的等了很久了……”
脸色也真的是难看到了极致……
洛黄毕恭毕敬地端着一杯沏好的茶递到安重手里。
安重脸色阴沉得似能滴出水来,最终在安一禹的咳嗽声中,冷着脸从洛黄手里接过茶杯,却并未喝,反而随意地搁置在了一旁。
“你既然已经嫁来我们安家,需得恪守本分,一切需以夫家夫君为重,顺从躬亲,不可有丝毫违逆,明白了吗?”
那等端肃模样看得一旁的安一缓神色一变,幸而神经大条的洛黄却并未在意,乐乐呵呵地应了一声是。
安重令下,跟着白坐一早上的安一禹得到大赦一般捂着自己已经饿得咕咕叫的肚子忙不迭地坐在了桌前大快朵颐起来。
安一缓低头喝了几口浓粥,却偏头瞥见坐在他身旁的洛黄食不知味一般拿着个瓷勺有一下没一下地舀着……
“可是不合胃口?”
安重虽贵为丞相,可素来节俭,最恶奢靡,多少年来他们安家的早饭都是稠粥馒头,从未更改……
安重听此,手中的筷子定定放下,原本就表情凝重的脸上眉头又再次夹紧了几分。
“没有……没有……”在洛家从来就是个小透明的洛黄从未像今日这般有人在意着她的一举一动,极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