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安一缓黯然离去,洛黄想要去追,岂料一动,肚子便似有根棍子再搅,猛地抽搐着疼了一下,直疼得她闷哼一声,倒在地上之时却扯着桌角不慎将放在边缘的茶杯扫落在地。
她扶着桌角跪倒在地,直疼得青筋暴起,冷汗直流,缓了半饷后,方才好了许多。
她将掉在旁边的茶杯捡起,扶着凳子缓缓站起落坐,又为自己斟了杯茶,轻呡一口,浸了一夜的茶又苦又涩还带着一股冻人心脾的冰凉……
洛黄实在喝不下去,忙将凉茶吐回茶杯里,摸着至今还有些隐隐作痛的肚子,想起昨晚杀那铁腿史老六时踢向自己肚子的那一脚,虽然她用手臂抵挡去了大部分力气,却依旧不可避免地被踢中,那一刻却是疼得她脑中一片空白……半饷都未反应过来……
便是如此,她手中的软剑却依旧为止,横向一剑,割下他的头颅……
那一脚原本不轻不重,倒算不上她受过最重的伤,洛黄本不甚在意,未想这一时发作起来竟这般厉害,恐今晚还有要事的洛黄也不敢疏忽,忙从怀里掏出一枚黑色的丸药,也不就水,仰头吞下……
药香似被沸水泡开的茶叶一般在口中蔓延荡漾开来,唇齿留香,将那股子温润莫名的暖气径直延伸直腹腔,一点点抚平痉挛的肚腹,一团温水凝聚包裹着她的全身,那般舒适惬意的感觉差点令洛黄失声□□……
已疲倦到极致的洛黄顾不得还再闹小脾气的安一缓,趴在桌面上便沉沉睡去……
等她醒来已是傍晚,休息足够的洛黄长长地伸了个懒腰,全身舒爽,就是一天水米未进,觉得有些饥饿难耐。
洛黄刚刚起身便见春月端着一盆水走进,见到她醒,忙道,“我的少夫人唉!你可总算醒了,你不知道,老爷已经几次传话叫你即刻过去见他,我这都已经进门叫你好多次了,任凭我喊得喉咙都快哑了,你哪还是雷打不动的……”
面对满腹怨言的春月,洛黄有些愧疚地讪笑几声,又有些忐忑地问道,“你可知道公爹找我何事?”
“好像是大公子一天都未见人影了……从早饭起就未见他的了……也不知去了哪里……能将老爷急成这样的也就只有大公子了……”当年,二公子与人起了争执,任凭人家将他脑袋打出了血,抬着进了相府,都未见安重急成那般模样……
听到这话,顿时被勾出睡前记忆的洛黄也急了,顾不得许多,松散的鬓发都未理,火急火燎地向外走去……
“少夫人……”春月伸手将她拦住,“你不梳头也就算了,好歹换一件衣衫……”
在春月欲言又止的提醒之下,洛黄方才注意到自己身上,一低头,一股难以言喻的馊臭味便扑面而来……
昨晚打架出了不少的汗,湿了又干,味道自然有些一言难尽……
若是这样就跑去见安重,又不知该如何被他嫌弃呢!
“对对对……”洛黄猛地一拍头,俯首双手在春月端来的水盆里掬了一把清水洗脸,“春月,你快帮我去衣柜里找一件干净的衣服过来……”
在春月的服侍之下,已焕然一新的洛黄昂首阔步地向安重的书房走去。
春月自觉自己反正追不上,索性躺平前去伙房再帮厨娘烧火去了……
只是还未进,她挺直的腰板便已屈下,小心翼翼地敲着门,“爹……是我……可以进来吗?”
“进来!”
洛黄推门走进,却见安重正脸色森然地坐在太师椅上,不远处站着的万浅语神色悲戚,不停地低头用手帕擦拭着眼泪。
洛黄心咯噔一下,小心地走上前,在安重一米远停下,“爹,听说你找我?”
“你近来日子过得倒挺舒服!”原本气急的安重顺手拿起桌上的书本就要向洛黄头上扔去,可到了手上后方才想起这本可是他前方百计向温太师借来的古籍,他宝贝得不得了,改日还得要还的……
他干咳一声,尴尬地放下,“亏得你还记得有我这么个公爹,还记得你那相公吗?”
洛黄忙跪倒在地,“爹说的哪里的话,儿媳是这几日身体不适,故而有所懈怠,日后一定勤勉,决不再犯”
“相公……相公……何事?”
一提到安一缓,一旁原本小声抽泣的万浅语哭得又大声了些……
“还敢问我!”安重拍着桌站起,指着洛黄道,“你即为人妻子,丈夫的行踪也该时时关注,了如指掌,怎的他的去向倒还要问我?”
“是是是……是儿媳的不是……儿媳下次一定多加留心……”那般谦卑,知错认错的模样倒令安重一拳头打在棉花上,一时没了再用力的方向……
他长长一叹,“一缓哪……该是在怡绿阁……”
洛黄偏头瞥了一眼一旁哭得似死了丈夫寡妇似的万浅语,她还以为……
听得安一缓还活着,洛黄乐得差点鼓起掌来,倒也顾不上计较安重口中的怡绿阁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去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