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于,这装订成一套的绘本暗地里经过多番临摹传送,已到席上男子接近于人手一份的境地……
所以,别看宴席上他们是第一次相识,可熟读绘本的他们对诸位女子家世,乃至于体重三围都如数家珍……
因此对于这么一位长相可人却来历不明的女子,大多数男子都是抱有观望的姿态……
再看见她对安一缓几近无微不至地照顾……他酒杯里的酒从未空过,碗碟里他爱吃的鱼肉从未缺过,都是她用筷子细心地将刺一根一根地挑了出来……
安一缓夹起一块鱼肉放进嘴里,略一皱眉,下一秒那盛鱼骨的盘子便已送到他的嘴边……
这般无微不至的照料,便是再反应迟钝的直男也都猜到白容清对安一缓的用情至深……
也有几位色迷心窍的想要上前搭讪,只是还未说上几句,便被白容清半是客气半是疏离地婉拒了……偏偏那笑得如沐春风的模样就算是被拒也令人丝毫产生不了怨愤之情……
几人悻悻地退下……
场中诸位男女也就此歇了心,转向与自己更为合适淑女与俊才……
场中好容易商量出了哪位上场,那对男女起身刚要上前之时,王老虎却率先来到场中,拍着手嘻嘻笑道,“不好意思,我们先插个队……”
殿中不乏有与他交好的兄弟打趣道,“老虎,甚少见你小子这么积极的,是不是后悔了?舍不得你那扇子呀?”
“什么呀……一看你们就不懂……咱们老虎哪里是奔着那折扇去的,分明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几人哈哈笑着,直将一旁的步汀笑得红着脸恨不能埋进自己的手帕里……
王老虎忙将这些损友推开,“你们再在这里胡说,休怪我翻脸!”
不过玩笑几句,素来吊儿郎当的他甚少像现在这般较真,众人忙嘿嘿推脱着不过是玩笑之言,王老虎的脸色这才好看了些,着人将古筝挪至一旁,又端来了纸墨笔砚铺在桌上。
步汀提着裙摆徐徐入座,褪下手上的珠环递放在丫鬟端的托盘上,随后又在奉上的水盆里净了手,摊开洁白的宣纸,用砚台细细压了,砚匀了墨。
一切准备就绪后,随着王老虎双手连拍三下为号,屏风后一直整装待发的乐手们手指轻拨琴弦,激昂顿错的乐鼓声响起,步汀手中的画笔随着音律起起落落,在众人的惊叹声中,笔画的点墨逐渐会聚成气势磅礴的万里山河图……
待到步汀的笔落定,激昂的音乐也随之戛然而止……紧随而来的便是抒情悠扬的乐声……
王老虎卷袖上前,拎笔在宣纸上挥洒着,
“秋风起函谷,劲气动河山。
偃松千岭上,杂雨二陵间。
低云愁广隰,落日惨重关。
此时飘紫气,应验真人还。”
那等落笔负手,潇洒俊逸的模样着实将殿中诸人糊弄了过去……
他也不怕旁人笑话,其实就在方才再得知步汀要画山河图,又胸无点墨的他实在想不出什么关于山河的好词,便借着换衣的借口,偷偷下去着人默写了一首古诗,又一字一句地背熟读透了,这才得以忙混过关……
可你别说……虽说上面的字他都不一定认得全,可那一撇一捺,力透纸背的字体当真极具风骨……
再配上绵延万里,形神俱佳的山河图,着实令人啧啧称奇……
安一缓率先出声赞道,“墨笔丹青,画好字也妙”
说罢还意味深长地看了并未围上来的,在人群最外的安一禹一眼。
“最难得的是这笔虽音律而动的奇思妙想,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倒似天才之作。”底下的人随之不断出声附和着……
旁人夸也就罢了,安一缓的笔墨可是奇货可居,能卖上百金的……
不敢相信与自己同在纨绔路上比肩踏步的王老虎竟有这等本事的安一禹颇不服气地凑上前去,那画行云流水的画得确实不错……
画上头那洋洋洒洒的几排字里还有几个他不让识的……
这……当真是王老虎写出来的?
可殿中这么多人瞧着呢,确实也做不得假……
安一禹像是经历着一桩重大背叛一般,一脸受伤地向后退出人群……
他实在不能接受纨绔路上只有他一人独行……
王老虎这一走,会将他置于何地?
别说他受不了了,只怕安重也受不了王老虎脱离队伍擅自摆脱掉这个纨绔的名号……
压力全都给到自己一个人了……
人群外,安一禹如同踩着烫脚的炼金石一般片刻都不能立住,来回踱步……
与他同样失落的还有周觅欢……
安重与王崇敏派发请柬之时都是细细计算过得,男女人数相同,为的就是成双成对这个美意……
开席之后,周觅欢虽是不请自来,可幸而,同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