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雅莺给足了夏衣一天的考虑时间,晚上准点出现。
这次她穿了件无袖粉色马甲裙,极其挑人的款式,手臂腹部不得有一丝赘肉,肩膀也得能撑得起,更不用说那充满少女心的粉色系。
随着刘雅莺踏门而入,门外探究的目光便多了起来。
夏衣请她进里屋说话,并在桌上备好了茶水。
刘雅莺对她的殷勤了然一笑,大概是笑她太过多此一举。不过她还是坐了下来,裙身用包包压着。
夏衣先开口:“我有个亲姐姐,之前一直在新加坡打工,不久前飞机出事,人不见了,所以我带着外甥在这里生活。”
“所以?”刘雅莺微笑,“你这是在和我卖惨?”
“你上次不是问我有没有哥哥或弟弟吗?”
“呵呵,一个天一个地,无可比性。你应该庆幸你只有姐姐。”
“是,我很感激。但是,我不明白兄弟怎么了?”
“怎么?我说出来你就舍得卖了?”
刘雅莺说话时总隐着一股气,即使是笑着也好像带着刺,令她不自觉地想帮忙拔下来。
“对。”
“恐怕你要失望了,我这人,没有给人讲故事的习惯。”
“喝点茶润润喉。”泡好的茶不喝浪费了,夏衣手触杯底,将刘雅莺的那杯推过去。
随后给自己也倒了一杯。透明的玻璃杯中绿叶正渐次舒展,像蜷缩的舞者飘然起跳旋转,青衫四逸,水过无痕。
她小抿一口,初咽苦涩,但唇齿很快回甘,令人上瘾。
夏衣不喜欢兜来兜去,直接说:“如果是叔叔阿姨来,我绝不推托,虽然我和他们签订了合同,一切合法合规,但是囍铺毕竟是他们一手开起来的,我没有霸着不让的理。”
“对你,我实在说服不了自己。”
“我开店有生存需要,接手后也倾注了许多心血。你冒然出现说让给你,是否太强人所难?”
“你不愿意说,我也不勉强。”
“同理,你也别为难我。”
她打定主意和刘雅莺摊开聊,认为对方不是无理取闹的人,不如自己后退一步,看看是否能改变她的决心。
夏衣高估了自己,低估了对方。
刘雅莺听完她的真心话,说:“妹妹,以故事换故事在我这儿行不通。不如你直接点,说个数,咱们结束这一夜一会?”
“你今天的裙子很好看……很少有人能驾驭得住这么嫩的粉。”夏衣放下杯子,不知怎么就说了。
刘雅莺大概以为她脑子有毛病,冷笑着说:“不过是条裙子而已,你若喜欢,合同签完送你条新的。看你想不想要了?”
“谢谢,不用了。”
粉色是夏珊的幸运色,很小的时候她自己说的。夏衣的幸运色是蓝色,天空蓝。
“看来今天你执意要让我白跑一趟了。”她拎包起身,挺直脊背,俯视夏衣:“下次别这么折腾,我不喝茶,不讲故事,也没有泛滥的同情心。谈不拢,我会再想其他办法!”
说完,人就走了。
夏衣思绪烦乱,真想让出去得了。一天拖一天的,徒增烦恼。
林煦阳见人走了,过来问她:“要不要去兜风?俊朗作业做完了,兜一圈回来洗漱睡觉刚好。”
“有点晚了,会不会冷?”
“不会,披件薄外套。”他把手上的衬衫递给夏衣,其实夏衣担心的是俊朗,晚上风挺凉的,小孩子容易感冒。
等她跟着走出去,才发现俊朗也穿了他的衬衫,衬衫太太太大了,幸亏是件短袖,两只手还能露出来,乍看之下像小时候穿的睡袋。
夏衣锁门,林煦阳调转车头。
上车前夏衣套上那件衬衫,毫无疑问也是大,她将下摆随意打了结,袖子折了好几层,做完这一切才跨上后座。
城市的夜霓虹闪烁,热闹喧哗。小镇恰恰相反,静得像流水轻淌,夜风温柔地吹,再多的烦躁都消失不见了。
她从未这么迟到处溜达。
街上行人无几,大小车子不见一辆,只有三两家小吃店还开着,和道旁的路灯共同点亮了小镇的夜。
车子慢慢出了镇中心。
“都没人了。”林煦阳骑得很慢,夏衣把手搭自己腿上,没有扶着车尾的把手就能保持平衡。
俊朗反驳:“我们也是人啊!”
“对。”林煦阳笑了,侧头问她:“害怕?”
两人的头挨得近,他一转头差点就撞上了,夏衣略往后靠了靠,说:“没。”
他的笑声令她安心。
“我们骑到前面那个村就调头回去,再上去要爬长坡,太远了。”
夏衣问他:“你小时候来过吗?”
“应该没有,我幼儿园前就被接到了外婆家。更早之前的记忆就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