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这是在考验我们的本事呢!要不是我们玄度在春日棋赛上夺得桂冠,您大概还瞧不上我们吧。”
“林姑娘言重了。”张闻京嘴上如此说,但面上却反添几分自得,他悠然抿了一口茶,“所以,二位意下如何?”
李征鸿问:“那要如何做?”
“自然得是你们想啊,若是需要帮忙,老夫自当尽力。”
二人:“......”
张闻京之后又同李征鸿探讨了棋道,李征鸿对答如流,但在杜雪衣听来,却是空空泛泛的大道理,连她这门外人都能听的懂,显然不是什么深奥内容。
此时下人上前禀告府上又来了客人,二人自是识趣离开。
离开前,张闻京突然问李征鸿:“余公子,你懂得九曲天河阵吗?”
“这可是您亲自传给已故镇国大将军李征鸿的,我等草民又怎会知晓?”李征鸿答得毫无破绽。
“也是,老糊涂了。”张闻京喃喃道,“老夫这辈子就只有两个徒弟,不,是一个半徒弟。”
张闻京抬眼望这院中仅有的一棵桂树,轻声叹道:“都死了啊。”
声音不大,却难掩苍凉之意,霎时间,院中春色好似也黯淡了些许。
杜雪衣瞧见李征鸿眼底神色微变。
“对了,民女还有一事不明,想请教张大人。”杜雪衣声如银铃,打断了院中凄凉之意。
张闻京回过神来,神色早已如常,示意但说无妨。
“棋鬼章槐虽棋艺不错,但却全然不是玄度对手,按理说张大人棋艺冠绝天下,又为何会只赢他半目?”
“你是说这个。”张闻京轻轻拍落掉在肩上的花瓣,笑道,“说来惭愧,那日我本想拒绝,却耐不住他死缠烂打。恰好小女闲来无事想找人下棋玩,我便佯装卧病于房中,由人传递棋谱,让她代我同他对弈。”
杜雪衣:“!!!”
***
二人出了张府,杜雪衣一边感慨一边问道:“张大人是认出你了?”
“应该没有。”
杜雪衣还是觉得不放心:“那他为何问及九曲天河阵一事?”
“最多只能是怀疑罢了。所有人的性格和待人处事总会有些相似,何况是同一个人,但仅凭这点,根本不可能完全确定。”李征鸿牵着杜雪衣的手,笑道,“你想想,就算是我们二人,一开始不也认不出对方吗?”
杜雪衣笑了,二人正巧碰上街上鹿鸣书局门口人声鼎沸,许多人正争相购买前几日春日棋赛的棋谱,当然最受欢迎的便是与李征鸿有关的。
杜雪衣指了指那些人手中捧着的棋谱,说道:“你看,你的棋谱如今俨然成了京城的畅销读物。这样,你平日里下棋的套路,不就公之于众了,张大人那么了解你,会不会看出什么端倪?”
“章槐能力不够,曹羲也差一点,他们都没能逼我用出平日里的风格。”
“那你不是跟你师父下了一局?”
“那局棋本就是我出的,自然尽在掌控。”李征鸿笑道:“要是我们二人真正对弈一场,估计就得露馅了。”
这下杜雪衣总算放心了,她轻笑道:“他一定没想到,他的两个徒弟,不对,是一个半徒弟,其实都还活着吧。”
李征鸿苦笑一声。
之前李征鸿同她说过,林未期正是张闻京的半个徒弟,这也能解释他为何也会九曲天河阵,且同李征鸿交情过硬。
只不过当时林未期用了假身份,后来那假身份的一家,被查出同长公主叛乱一事有关,并株连九族,张闻京便理所当然地以为自己的徒弟死了。
当然若非李征鸿以余玄度的身份进林家寨,也不会知道自己曾今的同门竟然还在这世上。
“那,你不信你师父?”杜雪衣突然问道。
“我自然是信我师父的。”李征鸿眼神有些茫然,抬头望了望长街两边的高楼,“但柯为和与曹先生说,京中谁都不能信,我便也留了一手。”
杜雪衣注意到,李征鸿在张府中,全然未提私兵之事。她大概猜得出来,一方面不想招来祸端,另一方面,他们消息闭塞都能推断出来,更何况耳目众多的张闻京,若说了倒是班门弄斧了。
“他的身形总让我觉得分外熟悉,明明我没见过他,这点总让我觉得很不安。”杜雪衣说道。“不过他似乎只把我们当成了鲁莽的江湖义士,单看他的眼神就知道了。”
“咱现在不就是嘛。”李征鸿苦笑。
“若咱们失败了,他们还能置身事外。”杜雪衣不满,“朝廷的人都这样的吗?不是制衡,就是利用,可有半点真心?真是没趣。”
“战场上也是如此啊。对待敌人,自然是要谨慎一些。”
“可咱们可都对圣上忠心耿耿。”杜雪衣听到李征鸿为他老师开脱,颇为不屑。
李征鸿望着天叹了叹:“世道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