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石凌心下一滞,她缓缓地抬起眼皮,朝床上的人看去。
只见凌宇突然睁开眼睛,双眼空洞,没有任何生气,一股黑气缠绕在其上,正直勾勾地盯着柳石凌。
柳石凌当即吓了一跳,连忙后退了两步,但左手手腕上的五指却没有松开,仍然挂在她手上,随着她的动作,连同身体被拖了出来,半扑在床上。
凌宇的姿态十分僵硬又诡异,一半的身子掉出床榻,腰身弯曲,扭动脖颈倏地抬起头,从下往上紧紧盯着柳石凌。
柳石凌被吓得不轻,她不敢相信眼前的人会是她的兄长,她的兄长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凌宇……”
她轻轻唤了一声,但他完全没有任何反应,仍是牢牢注视她,似乎全然无知无觉,只是机械地做出本能的行为。
柳石凌压制住内心的惊吓,抬眸朝他看去,伸出手在他面前晃了晃,果然,凌宇丝毫没有反应,那双眼睛十足诡异,但并不能感知到她的动作。
上一次在这个房间的时候,柳石凌明显看见他有所好转,不过两日,凌宇为何会变成这般模样?她不得不怀疑凌府之中,存在她未知的情况。
柳石凌回想起那日白河所说,他感知到府内残留的妖气,以及辛夫人、二爷对待她的态度,甚至兄长为何会染在魔气,总之疑点重重,她需得亲自调查。
柳石凌扭动手腕,但那只青白的手却一直不松开,她只好用力将手指一根根掰开,才得以解脱。手腕上此时已是红白相间,白色手指印印在皮肤上,久久没能消下。
柳石凌将凌宇扶回床上之后,刚要出去找白河,拉开纱幔,听得一声炸响,门口传来声音,一道白影踢开房门,直直闯入。
白河转身便看到柳石凌呆呆地站在内室,他大喊一声“蹲下”,随机立刻甩出一道灵力,夹杂着锋利刃光,冲向柳石凌。
柳石凌下意识蹲下,只感觉身后传出一声闷响,有一阵阴风吹过,她抖了抖身子,发觉腿脚发麻,无法起身。
白河稍松了口气,上前扶住柳石凌,慢慢挪动到圆桌边,让她坐下。
“白河,你这是要吓死我。”柳石凌心有余悸,胸腔内的心脏直至现在还是跳个不停。
“这话该由我来说才是。”白河绕着厅堂走了一圈,对屋内巡视一番,朝着空气挥手,像是在驱散什么。
“你在做什么?”柳石凌不解问道。
“没事,就是这间屋子怪得很。”他道,转了个身坐去桌上,“对了,有个好消息和坏消息。”
柳石凌:“……?”
“你想听哪个?”
柳石凌迟疑片刻,道:“好消息?”
“好消息是我方才若不是及时出手,你恐怕已被捉了去。”白河拂了拂肩。
“捉我?”柳石凌微蹙了眉,又道:“那坏消息是?”
白河拍拍双手,转过头看着她,抬起手指向屋外:“为了以最快的速度进来,在外边闹了些动静,估计这间院子很快会被围住。”
“……”柳石凌愣了片刻,终于爆发:“白河!那你怎么还有心思开玩笑!”
白河冲她一笑,道:“缓解下当前气氛。你是不知,从你独自进屋,便落入了圈套。好在你没出事,否则便是我的过失。”
“你……”柳石凌忽然想起什么,“凌宇还在床上躺着,似乎更严重了。趁护卫还没围拢,你赶紧拿出金符救他,我们也马上告知小玉接应。”
白河却摇了摇头,坐着一动不动,没有要救人的意思。
“白河,事到如今只差了一步,你到底在想什么?”柳石凌站起身,怒火已烧至上头,“再不行动,我们就没时间了!”
白河忽然低头凑近,与柳石凌的脸只差咫尺,她顿时怔住,声音也停在喉间。
一只骨骼分明的手伸至眼前,白河用手指背轻轻点了一下她的额头,柳石凌却像是受到了极强的力,往后退了一步,用手盖住了额头。
室内安静下来,院外却响起沉重有序的脚步声以及兵甲摩擦的哐锵声,位于府内就近的护卫队闻风而来,在院门之外集合,不断朝院内围拢。
白河镇定地坐在桌上,房门大方敞开,畅通无阻直通向院门,屋外的情况一目了然,他在等待。
院外的护卫不断往里试探,发现并无其他异样,为首的朝后方队伍招手,两队护卫分别从两个方向鱼贯而入,围了院墙一圈。
这一回他们变得更加谨慎,没有贸然进攻,反而是绕着院子,不断拉开人手距离,里一圈,外一圈错开包围,有条不紊地应对。
白河坐得累了,换了一个姿势,抬起一条腿,手肘抵住撑着下颌,他打了个哈欠,淡淡道:“你们不是我的对手。再耗下去也无益,我有些忠告想要转告你家主人,不如喊你们府里能做主的人来。”
他的声音虽不高亢,但院里院外的护卫全都听得一清二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