蘅芜的天气变化莫测,一阵风夹带着夏日的躁意,吹得树叶沙沙作响,湖面微波轻荡,泛起涟漪。
忽地,天色渐深,仿佛被泼上一笔浓墨重彩的鲸蓝色的墨,丛丛云层将烈日团团围起,敛了半数暑气。
晋新科技顶层总裁办公室内,贺嘉礼靠坐在沙发上,眉眼稍稍垂下,额前散落着细碎的刘海遮盖眉毛。
他坐姿懒散,带着倦意,单手搭在沙发侧,另一只手夹着烟,半眯着眼,从淡淡缭绕的烟雾中看不清眼里的神情。
“今天楼下那小姑娘就是你那心心念念的白月光?”办公桌后的老板椅上坐着的沈资带着八卦的神情上下打量着他。
贺嘉礼只是瞥他一眼,不作回答,身子稍稍向前倾,把手中的烟摁灭在前面桌子上的烟灰缸里,随后又靠回沙发上。
沈资好似被他吊起了好奇心,起身站起来走向他对面的沙发上坐下:“老贺,说真的,是不是你那白月光?”
“……”
贺嘉礼掀起耷拉着的眼皮,他的眉毛一扬,嘴角随之弯了起来,突然笑出了声来:“怎么?你暗恋我?”
“……”沈资被他突如其来的骚,一下闪到了腰,“呸呸呸!谁暗恋你了?你要不要脸!”
“哦。”贺嘉礼气息悠长地笑了声,话语里带着不信。
“我只是好奇!”沈资似乎被他这模样气到了,停顿了两秒,漏出焉坏焉坏的笑,“贺嘉礼,你说,要是你白月光知道你这副浪荡的模样,会不会和你在一起?”
“的确,不过我们已经领证了。”贺嘉礼的语气寡淡,带了点调笑的意味,“是你这种没有女朋友的氨基酸生物不能懂的。”
“哈哈,我就说吧,你,嗯?嗯!”沈资话说一半扭头用见了太奶一般的惊讶表情看着他,“等会儿,你说,你们领证了?”
贺嘉礼眼睫一抬,嗯了声。
沈资:“不信。”
贺嘉礼轻嗤一声:“你不信关我什么事,反正我现在是已婚人士,和你已经不是同一类人了。”
“骚包。”沈资低声暗骂,咬咬牙,“看看结婚证。”
“结婚还能有假?你的员工知道他们的老板是二货这件事吗?”贺嘉礼轻扯了下嘴角,不想搭理他。
“你就不能对我稍微好一点儿。”沈资干巴巴地威胁着,“我可以看着你的面子上,把那个前台开除了!”
“难道不该开除吗?”
贺嘉礼懒洋洋地反问他一句,随即俯身伸手将桌上的茶杯拿起喝一口。
“切。”沈资咬咬牙,很快又松开,无所谓般地咧嘴笑,“老贺,新手消息,要不要听。”
男人将茶杯重新放在桌上,眼皮都不带抬一下,语气不咸不淡地开口:“不听。”
沈资:“关于你家那位。”
随即贺嘉礼抬头看去,瞧见他脸上挂着贱兮兮的笑,沉默几秒,眼角似有若无地那么一挑:“请开金口。”
见贺嘉礼吃瘪,沈资似乎很高兴,摇头晃脑地摆起了架子。
“啧啧啧,老贺啊,你是不知道,今天我们这边实验刚叫停后,内德的负责人刚走,内德那边的老家伙就打电话来了。”沈资说罢摇摇头,慢吞吞地继续说道,“你知道内德那边做出了什么决定?”
贺嘉礼挑挑眉示意他继续。
“这次实验搞砸,总要有人来承担责任,内德那边给我们的答复就是,人体实验的芯片数据错误是这次的脑机接口数据研究员的问题,他们会开除她,并且会让她赔偿晋新这次的实验启动资金所消耗的损失。”
听着沈资的话,贺嘉礼表情逐渐凝重。
沈资也不再嬉皮笑脸,眉头紧锁:“你知道这意味什么吗?这意味着这位脑机接口研究员会在这行专业里名声大臭,毕竟芯片那是要入脑的东西,小数点打错这种问题,要么是不专业,要么就是存心的,那么外人就要猜测这么做的意图是什么了。”
贺嘉礼动了动嘴唇,声音冷了下来:“他们说的脑机接口研究员是不是叫,施予。”
“嗯,没错。”沈资微不可闻的叹息一声,“而且内德说,今天早上她就来了晋新一趟,因为怕错误的数据被我们发现,却没想到我们已经发现问题,暂停了实验。”
这件事的确不简单,如果处理不恰当,施予可能在脑机接口行业不再被人重用,毕竟已经有很多实验人因为人体实验死亡,如果背上恶意修改数据的罪名,没有脑机接口公司可以再接纳她。
贺嘉礼抬起手揉了揉太阳穴,沉默了几秒,简而意赅:“我身为这次人体实验的实验人,不追究这次的实验,会不会对她好一些。”
“那内德那边呢?感觉应该不会就这样放过她。”沈资耸耸肩。
“沈资。”
“嗯?怎么?”
贺嘉礼抬眸注视着他,神情认真:“帮我个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