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是曾经。
毕竟，人的念头是会变的，魔也不例外。
那双眼睛好似谁也未放在眼中，扫视一周后就逐渐阖上。
姜小楼面前却骤然出现了一道紫色的防护罩，防护罩上符文流动，隐有金色流光闪过。
红色的火焰覆盖上防护罩，散发着炽热的温度，火焰向溯疾射而出，驱散了祂身周逐渐汇聚起的魔气。
溯又睁开眼睛，祂本不将姜小楼放在眼中，只是祂并非忍受的性子，受到这么重的伤，自不可能放任姜小楼活着。
但没想到，竟然有人能阻挡来自“道”的攻击。
不，或许不是人。
“有意思。”
防护罩上的火虽亦可以对祂造成伤害，但两者差距过大，祂并不放在心上。
只是发出这道剑意的人颇有些意思，定睛一看，竟也不是人。
似人非人、似魔非魔、似此界又非此界。
有趣。
不管是对姜小楼防护罩的亦样还是对于殷神悦的好奇，溯都并不急于这一时，毕竟万年的时光已经磨炼了祂无尽的耐心，无边的魔气从祂的身上反哺回去，铺天盖地涌出，覆盖了整片天地。
“不过万年，此界竟凋敝至此，不管是修者，还是天道，如今，竟只剩下空壳在勉强维持。”
溯悠远地叹息一声，万年间沉睡的野心瞬间复苏，祂明明是阖着眼睛，此时天上却有另一双灰色的眼睛睁开，冰冷又野心勃勃地巡视着这破败的世间。
红紫色的云彩翻滚，血月被澎湃涌出的魔气遮蔽，暗夜中只剩下结界内的羲和在不断闪光。
仿若银河中兜起的一丛丛星子。
“既如此，那就全都堕魔吧。”
云止戈有些惊讶于溯所做的决定，但却也没有反对的意思。她是魔，自然以魔族的利益为首要准则，其余的人，她管不了，也不想管。
江晚宁与修星树正好赶到结界外，被铺天盖地的魔气冲击得只觉得呼吸都困难。
心口传来剧痛，江晚宁浑身无力，她的膝盖重重的跪在了地面。
她捂着胸口，却发现自己的手上也蔓延上了黑色的枝叶。
“师妹你……”
江晚宁抬起头，清晰地在修星树近乎惊骇的眼中看到自己如今的样子。
金眸，冰蓝近白的长发，眉心一点红色翎羽的痕迹，眼尾有延伸出的冰蓝色绒羽，裸露的皮肤上覆盖满了密密麻麻的漆黑枝叶，胸口探出一朵妖艳的虞美人，金的蕊红的瓣，像极了吸足人精血的妖物。
她亦是非人。
心头剧震，无数传承记忆涌入江晚宁的脑海。
是啊，她是冰凰，是凤族亿万年来唯一返祖的凤凰，与凤族始祖是同一品种，是神庭寄予厚望的唯一，与秋知意不同，与青冥不同，与楚离不同，与这卑劣的修真界的一切的人或魔都不同。
她是命定的神。
江晚宁抱住头，笑出声来。
先是不敢放出声的低笑，后是无所顾及的大笑。
修星树只觉得眼前的江晚宁彻底不同了，不止是外表上，更是气质上、甚至是心境上。
他试探地问道：“师妹？”
江晚宁抬起头，无比桀骜、无比冰冷，看向修星树的目光像是在看一只蝼蚁、一粒微尘，冰冷的目光将修星树冻在原地，她的声音也如同结冰，不，应当是就是在结冰。
随着她的吐息，一缕缕冰雾化在空气中，如临仙境。
她说。
“闭嘴，师妹也是你配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