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发的手一路滑至后颈,用力在后颈掐了一下,试图让自己清醒一点:“你今天动静闹得太大了,必须趁着老板没有发火前离开庆康,否则谁也保不了你。老板惜才,但你也该了解他的,你做出今天这样的事来,他不会放过你的。”
电话那头的人不作响。
沉吟了好一会儿,何志为咬咬牙,舒了口气,口吻坚决地说:“我给你打掩护,你现在就走什么都不要带,只要把我给你留的卡拿上,剩下的事情我来处理。”
“arno。”
松子声音平和且冷淡,半点没有受到何志为激动情绪的影响,淡定得宛若一尊永远不会被动摇的雕像:“在我离开前,你有必要告诉我,今天是谁出动的货车。”
他喊的是训练营时,老板赐予他们的名字。何志为有一个瞬间的动摇,蓦然惊醒过来,怒火烧得更甚了些。
“······我就知道那个女人是个祸害!我不会告诉你是谁,希望你可以永远记住我们是兄弟,你知道吗?!”何志为嗓子不受控地黏成了一条线,紧张的情绪到达了高峰,像是下一秒钟就会出现无法预料的庆幸:“紧要关头上不要多事,你必须现在立刻马上,离开庆康!”
“没有得到答案之前,我不会走。”
听着松子的话,何志为眸光越发的冷漠了起来,语气一字一字残忍又漠然:“既然你不想走,那我就让你看看,我是怎么亲手了结了她的。”
“我会让你们所有人给她陪葬。”
何志为危险地眯了眯眼,嘴唇噙动了两下,话音还没动嗓子眼里钻出来,手机跳进了另一个电话,他拿开瞥了一眼,唇瓣瞬间抿成了一条直线。
——问责的人来了。
手握成了拳,何志为快步往回走,脚步停在车边翻开笔记本电脑,人站在车下,夹着手机在肩窝处,给松子用另外的护照和身份证买了最近的一班机票。
“我给你买了最近的一班机,飞挪威。”何志为已经开始着急了起来:“赵一毛,记住,赵、一、毛。”
说完,也不管电话那头的反应了,收起电脑的同时,反手拨通了刚才没有接的电话。
“今天发生了些什么不用我再多说了吧,是不是该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何志为揉了揉太阳穴,郑重地解释:“老板,这次的事是·······我保证不会再有下次,事情我也会处理好,不会留下任何尾巴。”
“Aron啊,”老板那头突然感慨了起来,“你跟我多少年了?”
何志为站直了身体:“从您捡了我一直到现在,整整12年。”
“12年。你和vic认识也有12年了吧。”
“是。”他俩同时在训练营里长大。
老板听着忽然笑了,声音和蔼得像个大家长:“12年,毕竟是有感情的,下不了手也情有可原。”
继而,老板话锋一转依旧保持着和蔼的声音:“我让人去带他回来,就让我亲自伺候一回我带大的狼崽子。”
亲自伺候。
家法,5发枪子,枪枪毙命。
“不——”何志为眼皮子直发跳,声音还有些不稳:“老板,求您,您就给他最后一次机会,我以后一定会看好他,不让他犯浑。”
生怕老板不答应,何志为连忙立下军令状:“如若有误,您连带着我一起处理,我绝无二话。”
电话挂断,何志为才感觉到双腿发软地失去了直觉,衣服黏在身上,伸手抹了一把,身上是一背的汗水。
在训练营,他只有松子这么一个朋友,松子在生死存亡之际出手救了他多少次,已经数不清了。还以为两人可以一直并肩走下去,却没想到隔失了一年后,再次回来的松子已然是变了一人,而现在更是变本加厉了起来。
何志为双手撑在座椅上,躲开了刚才的压迫感,他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坐在电脑前的何志为盯着手机,一直到飞机起飞,赵一毛都没有过登记信息的提醒。
他还是没走,这个倔驴。
老板对松子的意见已经很大了,他不能再放纵着松子继续下去,在结束完手里的生意之前,他必须先把松子盯视起来。
伸手在键盘上点了两下,电脑屏幕亮起,他在上面敲出“辞职信”三个大字。
这封辞职信会落到几方人马手上,他心里一清二楚。所以,他用词斟酌又谨慎,官方又客套,最后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将上次假拟的病例上腿部有疾事件奉上,一切的一切归咎于自身。
不能担以大任,且有心无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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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里,钟鸣和易平站在庆康市中医院急救室外。
两人脸色差到快要能下一层冰沙来,周身的气息阴沉到了极致,没有穿警服的两人让人看着都忍不住想要绕道而行。
“谁是家属,麻烦签一下字。”护士拿着免责书出来,站在外面看着两个大男人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