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发虽然是个长工,不认字,但熟知人情,待人也周到,因此他主家用得也顺心,按着大发的说法,日子也还凑合。
林着明又问道:“你主家家中闹僵尸,晚上还回来撞门,可是最近几个月家中过世了人?”
一般尸体不会变成僵尸,除非养尸地,但养尸地也难寻。
若无养尸地而变成僵尸,要么被黑猫给惊了,那就是怨气深重的表现,这里面就一定会牵扯到命案,有冤情。
林着明如果掺和进去,就极为有可能惹麻烦上身。
大发皱着眉回忆道:“近几个月倒是没有听着有人过了,不过前年老太太走了,但老太太吃素念佛,一心向善,便是咱们家一头牛老了,都叫人给它养老送终,更何况是人。”
“那还有别的人过世吗?比如在财主家干活的短工,丫鬟,有没有突然失踪?”
林着明问得好像衙门的人。
“没听到过。”大发也有些发怵。
不过他们这种长工,虽然对主家的事情了解有限,但一些东西或许明里暗里能听闻一二,不过一般不会乱说。
见大发问不出什么,林着明只好作罢。
周财主家其实在乡下,离着铜井镇也有十几里。
虽然大发说很快便到了,马上就到了,走过这个弯就到了,再过两个路口就到了。
但是泥巴路崎岖,林着明和二獭还下来推过两次车,走了快一个时辰才到,怎么也不能理解大发说的“快到了”竟然还有这么久的路。
一路上都可以看见农田,田上还不时可以看见一口大缸,那其实是粪缸,都是地主家的宝贝,林着明还看着有一个三四十的汉子,两个脚趾抓着缸上,半蹲着在解决呢,叫人真怕他掉下去。
等到了地主家,也没有像林着明想象中的那样豪华,只是相比别人家还是三合土的茅草房,地主家是青砖灰瓦,外面的围墙不高,还是土墙,但是占着的地大,有二十七八间屋子,还有院子,有池塘。
至于大门口,也没有说台阶,也没有抱鼓石,有石狮子。
地主姓周,周扒皮的周,前面大发也说了,他们家周老爷。
周有五百来亩田产,都是上等良田。
但其实他父亲的时候有一千来亩的,因为他父亲是个举人。
可是到了周老爷这一代,就只是个禀生了。加上读书不用功,又喜欢狎妓,老太爷死后,家底便被他败家败掉了一些。
如今生的儿子,更没什么读书的性子,且不说狎妓了,却是喜欢断袖了。
不知道是不是富不过三代的魔咒。
听说请来了道士,周老爷很快便从小妾房中出来接待。
只是这地主一看:这人怎么没见过?怎么不是赵法师?
当着林着明的面便扯着那长工的领子骂道:“不是跟你说了,没请来赵法师,就去清凉寺请圆智大师吗?怎么请了个不认识的回来?”
“这个就是赵法师庙里请来的,赵法师外出了,他徒弟说这个林法师也有真本事,会除僵尸,我就将他请回来了,老爷信不过,我再去请就是了。”
那周财主见着林着明身段虽然高大,但是面相年轻,并不老成,心道:再去请和尚,只怕花费车马钱不少,又要香油供奉,请菩萨,又要还愿,只怕没有百八十两银子,搞不定,我让先请赵道士就是因为他便宜,只要二十两便能包全了。
一念到钱,周财主再看林着明这模样就顺眼不少,心中又道:暂且让他试试,只是出价就不可能按赵道士的身价给钱了,还能压压,顶多出到五两银子,要是没本事,那就轰出去,再敲打敲打大发这个奴才,也能扣掉一个月的工钱。”
当下便也有了好脸色:“这位法师在哪里学艺?是赵法师的师弟吗?怎么没见过?”
林着明见他盘问,便胡诌道:“也是万寿宫中学艺,师从忠孝净明道法师林道人,云游到宝地,见也有一万寿宫,十分亲切,便在那挂单,打算小住一段时间。”
“又恰好听说信士家中有僵尸出没,因此自告奋勇,毕竟斩妖除魔,乃是我辈分内之事,并不和赵师兄同门。”
“哦哦哦,原来如此。”周财主也没有要看林着明的道牒,只是听着林着明口音很近,又问是不是祖籍在这边。
林着明一开始还觉得难缠,但是一想,说实话就行了,于是便开口说自己当年被遗弃在驿站口,被师父林道人捡到,前些日子师父去世,三年孝满,于是出来游方。
周财主也没有兴趣了解你一个道士的过往,何况这个时日,人口流动不大,周财主虽然读书,也只是到过南京城,哪里晓得林着明哪里人如何如何,是真是假,只是糊弄糊弄,寒暄寒暄,客气客气罢了。
不过见林着明谈吐是读过书的,周财主又自认是读书人,便讲起对对子,做打油诗来,颇有几分刘三姐里面莫财主对山歌的感觉。
不知道是不是当今的皇帝下江南次数多,还是怎么样,周财主也学着做这个,倒成了风雅。
附庸风雅之后,对自己才情十分满意的周财主便肚子有些饿了:“厨房在准备做菜,不知道法师有什么忌讳?”
林着明拿手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