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是了，肯定是这阵子太累了，她都累出幻觉了。想清楚是在梦中，她又闭上眼睛。
眼睛一闭一睁，眼前还是灰扑扑的土墙和一扇破破破烂烂的窗户。来来回回试了几次，李清嘉还是不敢相信她所看到的。
但身上的痛感确实真实的，一阵阵像海浪一般涌进脑海，一个不察，喉咙口尝到一点腥甜，她又吐了一口血。
血，红色的血，还是她吐出来的。老天爷，不带这么玩儿的——她晕血啊。
可怜还没弄清楚周遭情形的李清嘉，再一次昏过去。
刚刚才把郎中请来的的王静娴见女儿又吐了口血，也顾不得招呼郎中，急忙把倒在床边的女儿抱住，再小心翼翼放回床上，还细心地掖了掖被角。
只是那被子早就黑得不成样子，早已看不出里面是棉絮还是什么别的东西。
“陈大夫，快来看看我女儿，看看她怎么样了，我可怜的清嘉啊——”王静娴也是瘦得不成样子，穿的衣裳空荡荡的，拉着陈郎中袖子的手只剩一张皮包着骨头了。
陈郎中叹了口气，刚刚他看见李清嘉吐血的情形了，心里其实也知道李清嘉这个可怜的小丫头怕是命不久矣。
他初为人父，又见不得这样白发人送黑发人情形。长叹一声，只能说一句：“我尽力。”
王静娴不知道陈郎中的心理活动，她现在只知道央求大夫救她的女儿。
陈郎中也是个半吊子大夫，查看了伤势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眉头紧蹙。
王氏见了，眼泪瞬间就来，伏在床边哽咽。
陈郎中也知道两人的境遇，见此情景，只觉心中酸涩。
谁都知道里正家有钱，同样也知道里正家大房被虐待的事。
大儿子李德厚结婚半年就去当了兵，十年了也没捎个信回来，村里人都说多半是死了。而媳妇王静娴的肚子也不争气，去了半条命生下来的孩子还是个女娃，这一下，就更为李婆子不喜了。
十年了，李婆子对这娘俩非打即骂，说是李家的媳妇，过得却不如小儿子李才良纳的妾侍。
吃，吃不饱；穿，穿不暖。两人瘦得不成样子，每天却还要包揽全家的家务活。
“大妹子，别哭了。清嘉丫头被一脚踢了脾胃，腹部里积血严重，还好刚刚吐了几口淤血，不然这命铁定是保不住的。这药方——算了，等丫头醒了，你悄悄叫她来我家喝药。”
他家也不是什么富贵人家，只是这两人太苦了，他能帮一点是一点吧，就当是为儿子积福了。
“谢谢陈大夫。”王静娴也知道陈郎中话里的意思。她们娘俩吃饭都吃不饱，哪儿还有钱来抓药。她双膝一曲跪在陈郎中面前，“砰砰砰”就磕了三个头。
“多谢陈大夫救命之恩，可怜我儿从生下来就没过过一天安生日子，整日跟着我提心吊胆地过活。您是大夫，端的是菩萨心肠，求求您帮人帮到底，救救清嘉吧。她今日忤逆了婆婆，婆婆只怕不会善罢甘休，等公公回来，怕是要把清嘉打死了算。我没办法，你看看镇上那户人家心善，您带走。让她做个丫鬟，也好捡的一条命活。”
王静娴知道，婆婆只是看到闺女吐血，一时被吓到了，要是等她回过神来，一定会变本加厉地折磨闺女。她是走不了了，但女儿还有机会，不能因为她，把女儿给害了。
“这这……大妹子你这是做什么。不是我不帮你，实在是你婆婆太过剽悍，公公又是里正，我实在是……村里是无人敢惹。我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陈郎中被王静娴的动作吓得后退一步，后又觉得不妥，又赶忙上前把王静娴扶起来。
“好你个不守妇道的的王氏，我老婆子一会儿不在家你就开始勾搭汉子，还是当着着孩子的面儿。真是有辱家风，有辱家风啊。香儿和说的时候我还不信，信你是个安分的，没想到我前脚刚走，你就迫不及待把野汉子带到家里来了。看我不把你们这对奸夫淫-妇浸猪笼！”